或者,收一个义子?
孙睿鸣心头豁亮,已然有了主意。
到得晚间,孙睿鸣的神情已然恢复平和,仍和董小南有说有笑,因着丈夫和女儿都在身边,董小南自己也觉得无比快慰,且把别事放过。
“睿鸣兄。”
“嗯?”
“我仔细查了查,就栖雁山上有几片果林,需要人照看,不过也就领着几名庄丁,浇浇水,培培土,等果子熟了,且摘下来,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甚好。”孙睿鸣点头。
“那山上倒有几间空屋子,我派几个人……”
“不必了。”孙睿鸣一摆手,“我去拾掇就成。”
是日下午,孙睿鸣便独个儿上了山,果见那葱茏果林中,有几间小屋子,推门看时,桌椅碗灶倒也齐全,他心内喜欢,便仔仔细细地打理起来,直到夕阳下了山,方才回到大院里,把要搬出去的事,细细同董小南商议。
“这倒也很是。”董小南点头,“老在别人家住着,总不是个事儿。”
夫妻俩又商议了一番,商定等女儿满了月,董小南能下床走动,便移往山上。
却说三月上头,薛紫琴也怀了身孕,至董小南房中说笑,看着那粉嫩嫩的小婴儿道:“倘若我生的是个男孩子,便做个亲家,如何?”
董小南心中暗忖,这倒真是一桩美事,料想楚家的家风,教出来的孩子断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她也不便应承,只温煦一笑:“这个,还是等睿鸣回来,同他商议吧。”
晚间,董小南便把薛紫琴的意思向孙睿鸣透露了,孙睿鸣拿过她的手,轻轻握住:“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将来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也好。”
“我今儿正想着,咱们女儿满月之事呢。”
“满月?”董小南轻叹一口气,“还是免了吧。”
“嗯?”
“只要置买些酒菜,请几个好朋友来,略作庆贺便是。”
“行。”孙睿鸣点头,他也生性最厌烦琐,能免则免。
“还有一事你且该惦记着,还没给咱们家孩子起名儿呢。”
“嗯,这个不消你说,我都仔细考虑了。”孙睿鸣摸摸她的脸颊,“待明日我仔细思考,挑几个好的。”
坐在书桌前,孙睿鸣反复细思,在宣纸上左一个右一个,写下名字,孙漱初,孙漱妍,孙……瞅来瞧去,任何一个都不合心意儿,百思无计,他只得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立定,看着外面的树影。
脑海里一道亮光闪过——孙漱皎,既空灵又含着无数的企盼。
皎儿,皎儿,希望你一生,都能平安,快乐,那便是爹爹最大的期盼了。
小院里安安静静,两个男人对坐在石桌边,慢慢地喝着酒。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咱们俩啊,也快老了。”
“是吗?”孙睿鸣瞅了楚宏一眼,颇觉意外。
楚宏端起酒盏,在手里慢慢地转动着:“其实我时常在想,倘若就如此,安安恬恬做个富家翁,倒也不错。”
“确实。”孙睿鸣点头,“你如今的日子,已经足令人称羡。”
楚宏也觉乐呵,端起酒杯来,一气饮尽。
两人聊了会儿闲篇,便各自回转屋里。
小皎儿生日这天,孙睿鸣一大早起来,交了几个钱与楚家下人,要他们去备办酒菜,张罗着为小皎儿庆贺。
清朗阳光下,小皎儿的面容宛然若玉,张开双臂朝着楚宏只是笑,楚宏把她接过去,禁不住亲了又亲,口中言道:“睿鸣兄,小皎儿与我实在投缘,更何况紫琴现在有喜,无论男女,将来都可以互相照应。”
“说得很是。”孙睿鸣点头。
午间,董小南便在自己的小院里摆上饭菜,和薛紫琴、楚宏,一并坐着说笑,自是一派其乐融融。
饭后,楚宏命人撤去杯盘碗盏,在石桌上放了许多的零碎玩意儿,有小宝剑啦,小玉件儿啦,小书本小画册,然后把小皎儿抱到桌边,示意她去抓,哪晓得小皎儿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竟是不为所动。
楚宏在旁看着,不由奇道:“难不成这丫头……眼空心大,对于这些凡俗之物,竟是半点不在乎?”
“皎儿,皎儿。”董小南拿了个香囊,凑尽了逗弄小皎儿,哪晓得小皎儿抓过香囊衔在嘴里,咬了两口后“哇”地哭出声来,把那香囊给扔掉。
“这孩子……”董小南也无可奈何,只得从了她,“罢了,不抓就不抓吧。”
抱着小皎儿回了屋,孙睿鸣在外收拾了东西,也才回屋子里,抱过自家女儿,逗她说话,逗她玩乐,逗她开心。
小皎儿却始终鼓着两腮,看上去十分地不开心。
孙睿鸣耐着性子一直逗她,逗她,小皎儿仍不理睬,最后孙睿鸣也无可奈何,只得把她搁回自己的小床里,走到董小南身边道:“现下皎儿也满月了,咱们便搬出去吧。”
“嗯。”董小南点点头,把散乱的被子给叠起来,收回柜子里,“明天,咱们便上山吧。”
她性子一向软和,乍然用这般刚强的口气说话,倒是让孙睿鸣怔住。
他呆呆看她良久,才转过身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