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很是有几分早冬的感觉,木儿却是低声和周安说着记忆中的家乡,一旁飘雪看了好几次,只觉得陌林最后把那冰凉的目光什么的都落到自己身上了。
她越发觉得心虚。
“食不言寝不语,食不言寝不语,食不言寝不语。”
飘雪连着念叨了三遍,便是周安都有些脸红了,顿时歉意一笑,“是我失礼了,飘雪姑娘不要介意。”
飘雪瞪了他一眼,闷头吃饭。
一顿饭吃的便是虚儿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儿了,拉扯着沫诗缈的衣袖道:“诗缈姐姐,陌林怎么那么不开心?”
沫诗缈觉得出家人不应该考虑这红尘情事,尤其是虚儿还不过是个小孩子,更是少儿不宜,“有吗?”她敷衍道。
只是虚儿却是很认真道:“真的,平时陌林总是会给木儿姐姐夹菜的,只是今天就没有,而且今天他的脸好黑哟,就像是厨房里的灶台了。”
虚儿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沫诗缈顿时哑口无言,这入世也未免太快了,这小家伙眼睛倒是毒辣的很,难怪弘一法师不舍得让他入了佛门。
“那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陌林没有像往常一样帮着木儿收拾,而是离开了,今天木儿身边的人是周安,另一个则是飘雪。
虚儿想了想,“陌林喜欢木儿姐姐,可是木儿姐姐对谁都很好,你看对待那位周公子也很好的,所以陌林觉得木儿姐姐喜新厌旧,生气了,是吗?”
“差不多吧。”小和尚看破红尘,沫诗缈有心考校,“那你说陌林该如何是好?”
虚儿挠了挠脑门,然后说道:“唔,一来嘛,放弃木儿姐姐。二来就是自己加把劲儿嘛。师父当初劝慰一个考场和情场都失意的考生时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结果后来我们再见那个考生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婚,娶了一个农户人家的女儿,虽然过得清贫些,可是举案齐眉未尝不是幸福。”
看来弘一法师和飘雪有时候能够相谈甚欢,“那为什么要加把劲儿呢?”
虚儿这次却是想都没想道:“因为他还是放不开呀,你看他吃饭的时候一直看着木儿姐姐,好像是在祈求木儿姐姐看他一眼似的,那神色我看见都觉得陌林好可怜。”
沫诗缈摸了摸虚儿的脑袋,“就算是人心宽广,可是要骤然放下也是不容易的,除非是根本不喜欢,明白吗?”
虚儿很是配合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佛家说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呀!”
佛家?那个高高在上,其实不过是一尊泥胎外面包裹着金银的死物罢了。
“可是长在心口上的东西,剜去太痛,舍不得,知道吗?”虚儿依旧是一知半解,为什么会长在心口上呢?真是奇怪。
沫诗缈看他懵然模样,忽而发觉,好像自己把虚儿看得太聪明了,失策。
她不由扶额,却见流名匆匆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喜色。
看来,有消息了。
楼下飘雪看到流名到来也是一惊,“怎么,查出来了?”
原本正在帮着木儿收拾的周安闻言也不由瞧向了流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是下一瞬间他又是低下了头,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
飘雪意识到周安的存在,不顾礼节的就拉着流名往楼上去。
周安愣了一下,旋即说道:“木儿姑娘,你们是不是有事情,我帮忙收拾就好了,你先去忙。”
木儿摇了摇头,看着周安目光落在飘雪身上,她心中有些诧异,下一刻却又是看周安目光羞涩地看着自己。
“飘雪向来直言直语的,你不要太在意。”
周安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木儿在说什么,他摇了摇头,“哪里,飘雪姐……飘雪姑娘也是关心你的缘故。”
却说飘雪拉着流名上了二楼,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流名,是不是查到了阿史那沙运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没耐心?”
流名笑了笑,最后却是正色道:“我只查到了一点,似乎关于阿史那沙运的过去都被刻意遮掩了去。我去找当年的那些伺候过他的人,却是一个个的都不在高昌城,据说早些年就离开。按理说,阿史那沙运龙潜时候的旧人在他登基为王后应该是他的得力助手才是。”
“所以才说反常则妖,不是吗?”沫诗缈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不用查了,回头问齐司冥就知道了。”
听沫诗缈提及千岁爷,飘雪忽然意识到,似乎千岁爷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