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窄窄的青石阶上,荀涓指着上方的古旧道观,兴致勃勃地对湛恩道,“都过了四?百年了,没?想到这道观还在。”
顿了顿,她?又?有些?怅然若失地感叹一句,“只是已不复当初的繁华了。”
湛恩顺着她?的指向望去,依稀可见一处依山势而上的建筑群,布局得体。但庙宇却十分破旧,有多处建筑只留下腐朽的框架。想来?是曾经有过香火鼎盛之?时,但随着时间流逝而败落了。
沉吟片刻,湛恩温声劝慰道,
“缘起即灭,缘生则空。万物皆无常,施主已入仙道,却是无需太执着于此?。”
荀涓回眸看他,轻笑,“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故地重游,想起一位故人,才?生出?几?句感慨。”
“故人?”佛子抬眸,像是好奇。
荀涓点点头?,想着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经历,便讲述道,
“是一位道号元音的女冠。”
那时她?刚刚被献入宫廷,生了一场重病,同时又?因因君夺臣妻的祸水之?名受到弹劾,国主便暂且将她?送到长春观修养。承诺等风波过了再接她?回去。
被辗转数人的荀涓心?里盛满了对男人的憎恨,看什么都不愉快,说是身病,不如说是心?病。
对于来?到长春观,她?既不喜也不愁,除了厌倦和怨恨,只觉得了无生趣。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荀涓遇到了一位道号元音真人的女冠。
元音真人并非长春观的道士,而是游历至江临城,在长春观挂单的。
几?百年过去,荀涓已记不清那元音的样貌。但记得她?是个气质清净祥和的女道士。
初至长春观的元音真人偶遇了观中的荀涓,想是看出?她?的郁郁,主动提出?让荀涓跟着她?修行。带荀涓读诵道藏,教她?做素斋,教她?抚琴。
近一个月的修行和开解,对方的宽和包容和智慧,给了荀涓很大的影响。
“我一直觉得我后来?能?坚持熬那么久,多亏了那段跟元音真人修行的时日。可惜她?只待了二十多日就离去了,不然我是计划着拜她?为师的。”
快到山门前,荀涓有些?惋惜的讲完,却看着湛恩笑道,“说起来?,大师你的气质倒是跟她?有些?相像。瞧着便是一副导人向善的模样。”
她?说这话时很是带了些?促狭,倒是与平常不一样的灵动。
湛恩看着她?的模样,眼中也不自觉带了笑。才?要说话,突然有所察觉似的,抬手挡在了荀涓脸颊上方。
下一刻,两滴细丝般的雨线先后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吧嗒——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密密的斜织着,如烟如雾。
荀涓眨眨眼,“下雨了?”
“嗯。”
湛恩应了声,指节微动。才?要动用灵力遮挡,荀涓却是在他之?前,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雨下的不大,我们快些?走,就要到山门了。”
这话说完,她?也不等佛子做出?反应,便拉着他的手,相当自然地牵着他走在青石阶的狭窄山路上。
湛恩起初愣怔了一下,被她?拉着走出?两步。待回神后,看着身前与荀涓交握的手,下意识抿了抿嘴角。
犹豫两息,他停在原处,缓缓抽出?了被她?拉住的手。
走在前面的荀涓顿时停住脚步,于朦胧雨雾中回身看向比自己矮了三个台阶的湛恩。
四?目相对,隔着绵绵雨丝。
她?没?有说话,但那双雾气朦胧的杏眼又?好像在诉说着什么,看起来?颇有几?分寥落。
湛恩错开她?的视线,往上迈出?两步。将要从荀涓身旁擦身而过之?时,他却又?顿住了。
右手抓着宽大袖摆的一角抬起,再次遮挡在荀涓头?顶。
“秋雨毕竟寒凉,施主要往山门,还是走快些?吧。”
佛子温和醇厚的嗓音平静祥和,又?好似带了些?无奈。
荀涓抬眸看了看头?顶那一片赤色的袈裟,那点刻意做出?的落寞瞬间被狡黠的笑意取代。
他对她?,终究是心?软的。现在是心?软,怎知以?后不能?变成心?动?
荀涓按下湛恩的肩膀,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一下佛子的侧脸。
一碰就走。
而后重新拉着他的手臂遮在头?顶,笑语盈盈,“大师说的对,快些?走吧。”
说着,她?率先迈出?一步。也不去看湛恩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自顾自道,
“不知这长春观的素斋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要不还是借用一下厨房,我亲自给大师做吧……除了元音真人,还没?有人吃过我做的菜呢……”
细密的雨丝伴随着女子轻柔的语声飘飘落在袈裟上,给心?头?仿若也萦绕了一缕缠绵又?柔丽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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