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眷专宠,独一无二,至少如今是?这般。”
离开?澄心庵,拓跋泰带着崔晚晚去往一处殿室,这里供奉着先祖牌位,非皇亲国戚不能入。崔晚晚以为他要?单独祭拜宣武皇帝和明元皇帝,却不料他绕过历任帝王,而是?来到供奉后妃灵位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这个牌位上刻着“恭太妃冯氏”,看样子?并?不是?当年的安乐王妃或者世子?妃。
“是?朕的生母。”
拓跋泰解释道,携崔晚晚一齐跪拜上香。
崔晚晚磕完头都还晕乎乎的,疑惑问道:“陛下的生母不是?明元皇后么?”
拓跋泰摇头:“嫡母不能生育,所?以朕出生就养在她膝下,安乐王府对外也只说朕是?嫡出。八岁之前朕也不知生母另有其人。”
记忆中冯氏只是?世子?的一房妾侍,虽有几分颜色,但为人沉默寡言,并?不十分得宠。而当时拓跋泰作为世子?唯一的儿子?,安乐王最?喜爱的嫡孙,自?然是?众星捧月,两人的身份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那陛下又是?如何得知的?”崔晚晚很好奇。
“生母与?养母有所?不同。”拓跋泰道,“嫡母教养严厉,我四岁开?蒙习字,若是?字写不好便用戒尺打掌心,那时我的手经常肿得抓不住筷子?。”
“她总是?偷偷来给我涂药,还会掉眼泪。我每次受罚挨饿,也是?她偷拿吃食予我。”回忆起生母,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幼时不懂她为什?么做这些,还猜测过她是?不是?想讨好我。”
“直到抄家那日,府中杀声一片,嫡母知晓父亲祖父皆已身亡,她不肯受辱,更不愿王府后人苟活于世,便要?我一同赴死?。而我的生母,那个恭顺了一辈子?的女人,头一次忤逆主母,把我抢过去护在身后,像头母狮一样嘶吼,大喊着不许伤她的孩子?。”
“我那时才?知,原来她是?我亲娘。她护着我逃出王府,把身上几件首饰全?摘下来给我,叮嘱我一定好好活着。说完自?己却折返回去,与?嫡母一起自?尽殉葬。”
拓跋泰盯着灵位:“除了知道她姓冯,朕连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都不知晓。想了许久,朕也只能写一个‘恭’字给她。”
恭敬恭顺,便是?这个女人一生的写照。
“大魏自?建朝立国,天子?就必须是?正统嫡出血脉,不能是?庶子?,朕身为皇帝,却无法追封她为太后……晚晚,我是?不是?很可笑?”
见他如此自?责愧疚,崔晚晚心疼不已,上前抱住他。
“不,阿泰一点也不可笑。”
“阿泰没有辜负期望,不仅历经艰辛活了下来,还成为了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她仰着头,眼里盛满倾慕的光芒,“阿泰是?文韬武略的英雄,并?且当了天子?,把万千子?民庇护在羽翼之下。”
“阿泰的娘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欣慰,她的孩子?已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八岁之后,我再无父母兄弟,孑身一人,独行于世。”拓跋泰揽她入怀,“人说高处不胜寒,身为天子?更是?孤家寡人,可我不甘如此。”
不仅不甘,他更渴求世上有人能与?他血脉骨肉相连,成为他的牵挂。
“晚晚,你陪我一起,无论前路如何,都与?我相伴。”
不想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他想要?一个她不离不弃的承诺。
“……好。”崔晚晚答允。
从皇陵回宫的路上,崔晚晚摘下八棱手串细细摩挲,当初她还疑惑为何送她此物??今日方才?知晓来历,竟是?天子?生母遗物?。
心中酸苦,眼眶灼热,崔晚晚掩面而泣,惊得佛兰连忙问她怎么了。
她伏在佛兰肩头哭,哽咽道:“姐姐,你不知他待我多好……我很后悔,后悔极了!”
以前她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可今日她多么希望当初一切都没发生过。
佛兰自?是?懂得她的煎熬,劝道:“实?在舍不得,不如就这样过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不能。”崔晚晚抬头满脸泪痕,“哪怕他有一丝的不好,我也就自?私到底了。但他这般待我,我不能害他。”
哭够了她收拾情绪擦干泪,重新戴好手串,脑海无比清明。
细细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崔晚晚眉目冷凝:“就算陆湛想见我,也不会蠢到把拓跋泰招来,应该是?有人拿我做饵引他入局,如此处心积虑,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罢了。”
倘若在祭陵之日闹出私相授受的丑闻,这么大顶绿帽戴给天子?,就算拓跋泰忍得下,宗亲朝臣也忍不下,非得剥了“奸夫淫|妇”的皮不可。
“多亏娘子?当机立断,这才?躲过一劫。”佛兰心有余悸,又道:“已经在审那小尼姑了,且看背后是?谁指使。”
“前段时日是?我太宽容了,明枪暗箭竟然接二连三的来。”崔晚晚冷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猖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算是补上周一的,嘿嘿。
明早7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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