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的，洛府的丫鬟便学聪明了，在头一天夜里便叫主子选好明日的衣裳配饰，这样，第二日只管手脚麻利的伺候主子穿衣梳头就是了，也不用在主子困倦的时候出言叨扰。
“王妃，今晚上夜的是何嬷嬷和肖嬷嬷。王妃可不能再说什么不让人守着的话了，数九寒冬的，主子们屋里都燃着火盆，哪个院子都是有人守着的。王妃若是不让守，这一园子的丫鬟小厮可都不敢睡熟。”
洛知粟一句话被堵了回来，只能点了点头，“你叫嬷嬷们穿厚些。”
“知道了，汤婆子、厚被褥、还有遮风挡雨的立屏，奴婢都记得的。”她说着莞尔一笑，言语间很是熟稔。
悠迩和绥染都是从小就在洛知粟身边伺候的人了，他们知道少爷心善，每每到了下人上夜的时候，都叮嘱一堆。夏日里是轻薄的被褥，透风遮阳的立屏，冬日里就是汤婆子之类的。
虽说上夜就在门外，有房檐可以遮挡着，可若是刮风下雨，房檐是挡不住的。洛知粟刚刚懂事，便让洛明生订了许多的立屏，说是丫鬟嬷嬷们上夜得有立屏遮挡着。
自此，洛府几房都派上了好些立屏。每当上夜的时候，小厮们就会帮忙把立屏搬出来挡上，让上夜的女子睡的安生些。
“洛家可谓是儒商之表。”
燕琢安说完洛知粟就笑了，他摇了摇头，“你多待待就会明白，富商两个字，形容洛家会更贴切些。”
现在对什么都不适应的燕琢安，就像是当初刚回洛家的洛知粟，手足无措。干什么事都有丫鬟，刚回来的时候，她们甚至还要给洛知粟布菜盛汤，吓得洛知粟动也不敢动，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绥染退出去后，洛知粟就带着燕琢安去洗澡。
洛知粟房间里没有浴桶，因为，他有自己的浴池！在他们住的屋子旁边，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冬日寒冷，浴房里便挂上了厚厚的帐子，进屋后早已有丫鬟候着。
丫鬟给他们备好干净的衣物，浴池边上，有两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有两碗暖汤，还有一些小巧玲珑的点心，另一个托盘放着叠好的大块布巾，还有起身时穿的衣裳。池子旁两丈处，是一架立着的屏风，一条长长的凳子，一个立着的矮架子，架子上放着叠好的衣物和木屐。
洛知粟把自己剥干净就率先下水了，他舒服的靠在最里面，指着一个黄铜的狐狸，说道，“这个池子能自己换水。洛家大部分都是浴池，有专门负责烧水的小厮，每天入夜，丫鬟们只用把入水口打开，便会有热水流进来，再混些冷水便可以了。若是没有入夜，只能在浴桶里洗。”
洛知粟用下巴示意燕琢安往右看，一连串的屏风后面，是一个浴桶。
为什么不入夜只能用浴桶洗呢，因为这样的一池子水，烧起来很是费功夫。洛家专门烧水的小厮，是有固定的烧水时间的，将烧好的水储进一个巨大的桶里，一共两个桶，两个桶满了，他们也就休息了。
洛家几房，每房都有自己的储水桶。
洛知粟曾经想过，洛家财大气粗，为什么不在每个院子设一个储水桶，那样就方便了很多。可后来他去看过那个储水桶，是类似保温瓶的构造，桶看起来大，其实容量不算大。而且储水桶的内胆上涂的是银，将白银融了涂在那么大的桶上，代价不可谓不大。
燕琢安没注意洛知粟说了什么，他满心满眼，都是洛知粟一身雪白的皮肉，如今被热水一烫，浑身上下都红了。
燕琢安眼睛也红了。
“你怎么不下来？”洛知粟还一脸好奇的问他。
燕琢安依言下了水，他还瘦得很，骨瘦如柴的模样，实在没什么看头。洛知粟闭着眼睛靠了一会儿，哪知燕琢安盯着他，脑子里净是些缠绵不清的画面。
洛知粟虽没有燕琢安高，可是他比例很好，脖颈修长，戴着一块血玉，黑线在他莹白的皮肤上分外刺眼，血玉的红，也勾的人将视线往他身上放。
他四肢纤长，一双长腿，更是骨肉均匀。这样的一副身子，这样的一张脸。
燕琢安终于移开了视线，将目光放在那黄铜的狐狸身上，狐狸的九条尾巴散在墙壁上，一张脸并不吓人，反而有几分娇憨。
燕琢安想着那一身的白肉，心里想着，娇憨的小狐狸。只是这么想着，视线又不自觉的移了过去。
洛知粟倒是没那么多的心思，燕琢安的身子，他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水温正合适，他泡的很是舒服，迷迷糊糊的，就有点想睡。
“回苏。”
“嗯。”洛知粟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睁开眼睛就看见燕琢安已经穿戴整齐。他皱着眉看向洛知粟泡的发白的指尖，颇为正经的说道，“快洗洗上来，你泡的太久了。”
也不知是谁趁着人家不甚清醒的时候，做了些衣冠禽兽的事。现下坏事做完了，便装的人模人样的。
洛知粟点了点头，取来了用于沐浴的粉末，涂抹后就开始擦洗。
他困倦的厉害，只顾着擦洗身上，没注意燕琢安一直在盯着他看。
活色生香，活色生香。
燕琢安有些头疼，他觉得着满屋子的水汽和热气，都在引诱着他做些什么，可洛知粟偏生没有一点不适，甚至还有心思犯困。
燕琢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若是洛知粟有一丝一毫的羞怯，他都能做些什么，偏偏他没有！那坦然的模样，反倒将燕琢安衬得下作了。
罢了，能忍常人不能忍，得常人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