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一点点。
按下了蠢蠢欲动的?拳头,宁琅问出?了一件她有些在意的?事。
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后,她终于开?了口?:“东朔,你愧疚过吗?”
“要听真话?”
“真话。”
而真话是:“一点也不。”
他温温柔柔地看着她,温温柔柔地笑着,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但脱口?的?话却是:“要不是阿宁的?话,再杀他个一万次,我都能?不眨一下眼。”
宁琅觉得也是该这样的?。
别说剑修师兄,别说他转世之?后的?小女孩,甚至换了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只怕是相同的?结果——在第四界,她已经见过很多次很多次了。
宁琅忍不住做出?一个假设:“那我要是离开?了你……”
哪怕是假设,东朔也不想去想,不想听她把话说完。
脸色乍然失去血色,一片惨白?,眼瞳一瞬震颤后,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声音直接盖过了她的?话:“阿宁,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希望你最好?不要尝试。”
为了让宁琅对这件事有非常深刻的?认识,东朔起了身,离开?了本?来的?位置,转而半蹲在了她的?跟前,掌心按在她的?手上,微仰头,认真而专注地注视她。
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说:“阿宁,你知道?,我入魔了,没了人之?常情,正常人该有的?道?德我都没有了。所以?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
“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也不想看到你难过。”
“一点都不想。”
便?是从这小心谨慎的?话语,宁琅再一次记起了在东朔身上体会到过的?惊悚骇人的?滋味。
忽然就觉得无论这段日子?,东朔的?一举一动再怎么像个普通人也好?,他永永远远是个魔,改不掉的?。
除了她,没有其他人,甚至妖魔神仙,乃至天道?都镇不住他。
除了她。
宁琅的?心头产生了名?为后怕的?情绪。
要是以?往,自重生以?来,只要她行差踏错了一步,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就像……剑修师兄一样。
想到这里,宁琅把手从东朔手里抽了出?来,与他错身而过,往马车外疾去。
当掌心握住的?温暖陡然消失,连余温也没留下,东朔瞳孔猛地一缩,不解之?余,也流露出?了丝丝惊恐的?意味。
“……阿宁?”
随即立马跟着钻出?了马车,见着宁琅没有跑掉,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宁琅坐在了马车的?驾驶位上,把之?前驾着马车的?“豆子?人”丢到了一边,抢过缰绳后,随着马匹嘶鸣,前蹄被驱着换了条道?。
东朔:“要去哪?”
宁琅歪头一笑,非常友好?:“天机不可泄露。”
看到前者脸色僵了一瞬,才终于满意了,只觉得自己终于也算是报复了一回。
*
东朔绕路去了一趟琼州。
宁琅则绕路去了一趟中州。
本?来宁琅认为已经拖得够久了,要立刻赶往隐门,可有了中途发生的?事后,宁琅觉得要先去这一趟中州,非去不可。
尽管东朔连她在什么时候想了剑修师兄都一清二楚,但还是没揣摩出?她去中州的?目的?。
只能?由她拽着,她说要往哪里去,便?往哪里去。
回到中州后,宁琅没有干太多事情。
她先是问东朔要了钱,买了两壶酒,又乱七八糟地买了些瓜果糕点糖,然后破天荒地拉着东朔去换了身新衣裳,最后回了济世宗。
只能?说是曾经的?济世宗了。
毕竟济世宗惨遭魔灭了门,唯一能?扛起宗门大旗的?弟子?也早就成?了魔,可以?说是已经成?为历史的?一笔了。
而遭到了灭顶之?灾后,这唯一建在了世俗界的?宗门便?成?了一片废墟。
因担心被殃及,周围的?凡人早已迁走,等宁琅和东朔回到这里的?时候,如进了死城一般。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回这,也不见有修士埋伏,于是顺顺利利地进了济世宗的?旧址。
故地重游,宁琅生出?几分情怀,分外怀念。
毕竟她的?前世在和东朔结成?道?侣后,她便?离开?了隐门兀臬山,住到了这里来,跟着东朔一起帮助有求而来的?凡人,算一算,也是有许多个年?头。
不由招呼东朔:“快撒点豆子?人出?来,让他们修葺打扫一下。”
东朔对她的?一举一动摸不着头脑,皱着眉,想求一个答案,“……阿宁?”
大概真就要报复东朔,宁琅咧嘴一笑,坏心眼地就是不给他一个答案,唯笑道?:“别说你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失算了,本以为是直线奔向结局,没想到居然又是日常-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