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将凌羽和元洵送走，又看着秦如安和苏木离开，便差了两名暗卫去护着苏木，其他人则让他们回了顾府，只留下了一人照看车行。
这一路上，宋榭快马加鞭赶往宸州。
也不知今年是个什么光景，越往南去风雪竟越大。临近宸州的时候，在茶寮歇脚时听到那掌柜唉声叹气，说是近日来客人少了许多，生意不好做。
宋榭一问才知原来近些日子这儿雪就没停过，前头大雪封路，人马根本没法过去。店家说到这个，又不住地摇头，说起了宸州那边发生的事情。
宋榭忧心顾季长，可眼下这情况也是没法子，便也一边饮茶吃东西，与那店家闲聊了起来。
茶寮中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一个手指都能数过来，看着应该都是从北边过来的。店家不忙，也就坐了下来，招呼着人多送了些茶点给诸人。
旁边那桌的是个中年男子，听到掌柜的话眉宇间有几分忧色，“今年也真是天灾人祸不断，陈庐城那边战事一时半会也了不了，这辎重物资都被挡在了外头，也不知道那些将士要怎么熬得过去……”
宋榭自离京这一路上还是头一次听到百姓谈起陈庐城那边的战事，于是多了几分心思，留意了起来。
掌柜端着茶碗饮了一大口，将茶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摇头道：“这东岳好不容易太平了，百姓日子过得安稳了些，谁知道竟然又出了这种事情。哎……”
中年男子缓缓摇头，声音高了几分。
“原本呢，这东岳大陆各国之间就多有摩擦，如今柳氏一族统一天下本事幸事。可那朝堂之上总也有争论，各地风俗人情有多有差异，偏偏皇室设了郡县，却都由原来春暮国的官员管理，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些人对各地的情形并不了解，无法因地制宜。”
这人说的头头是道，宋榭听在耳中也深觉他说的对，便也竖起了耳朵。
掌柜却好似受到了惊吓，连连摆手。“可别说了，这朝政之事哪是我们能够议论的，祸从口出啊。”
中年男子却笑了起来，看向了掌柜，言道：“这大雪封山，这儿左不过就咱们几人，谁会去嚼这个舌根？再说了，朝堂之事是那些权臣的事，可事事关系到咋们这些百姓的生活安稳，说一两句又有什么罪过？总不至于因这几句话就获罪。更何况，我说的都是实情。”
他这话音落下，那边一直沉默着一位老者也看了过来，点了点头。
“后生说的一点都没错。东岳大陆宽广，各地风土人情差别很大。柳氏一族统一天下至今十几年，这些问题一直都没有解决。西陆这些年更是战事不断，要不是沧澜城秦家镇守，恐怕西陆早就乱成了团，百姓哪还有安稳日子过？陈庐城和北境的事，早晚的。”
“可不是嘛，就连宸州附近都出现了流民和匪徒。”
掌柜插了句话，不住地摇头，言道：“宸州城离陈庐城可远着呢，隔了好几座山，更何况还隔着乌蒙山和苍龙山呢。流民倒也罢了，也不知那些匪徒是从哪儿过来的……”
宋榭听到这个，登时坐直了身子。
中年男子却冷笑了声，“什么匪徒，那明明就是有人趁火打劫。”
老者也应声道：“陈庐城的战事陷入胶着，这个时候敌方怎么可能会分兵来骚扰乌蒙山南边的百姓？那些人肯定是有人假扮，借着由头趁机掠夺钱财。”
宋榭敛眉，出声道：“听诸位之言，这场战事倒不像是原先各国的皇族后人所为了？陈庐城临海，听闻圣上已调了西陆的人马准备两面夹击，怎得会原来越糟糕？”
见说话的是个女子，众人皆是一愣。
中年男子和老者朝这边看了过来，见此女相貌英气，眉眼间带着聪慧，身上虽为携带兵刃，可瞧得出来是个江湖人，功夫还不错。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姑娘这话说到点上。西陆的兵马……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