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猜不透柳翎的心思，而那几位王爷聪明的紧，见这情形便也都沉默了，以免殃及池鱼。可是这天下总有那耿直清廉之人，譬如巡检司的巡检使晏素清仍旧坚持不懈的上奏疏。
顾季长与宋榭说着朝堂上的事情，不一会便瞧见了东宫的屋顶。
宋榭站定，眯眼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柳徵既然这么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为何不直接废了他？让他入住东宫，却又看他搅乱朝堂，这于东岳社稷并不似什么好事啊。”
顾季长失声笑了起来，摇头道：“春暮建国至今从未有过废太子的先例。柳徵也并非不喜欢这个儿子，而是因为他的母亲是陈贵妃。皇后身在中宫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过错，但可惜的是她膝下无子。”
他这么一提，宋榭当下明白过来。
中宫无子，还能稳坐其位多年，可见这位皇后有些手段。陈贵妃宠冠六宫，却一直在贵妃的位置，说到底还是因为柳徵忌惮陈家的势力。那另外的几位王爷又岂是什么善茬，还有柳徵的胞弟柳絮，他的皇叔肃王等人，哪个又是好像与的？
柳徵没有废柳翎，并非是因为没有这个先例，而是若在这个时候废了柳翎，必然会招来无端地祸事。东岳这十几年的太平已是不易，如今陈庐城和北疆都有了战事，这个节骨眼上，柳徵想要的恐怕是稳定朝局，寻思该命谁为帅，而不是如何将自己的儿子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
东宫已近在咫尺，顾季长和宋榭却没着急着进去。这会儿天才黑下来，东宫外有禁军守卫，府院内又有巡逻的人。只能等待他们换班的时候，两人悄悄摸进去。
来的路上，顾季长又将暗卫送来的地形图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东面那边平日巡逻较少。倒也不是东宫那边故意如此，而是因东面那儿是柳翎的书房，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其他人是不允许去的。
东宫之中宫人颇多，能够进入书房的屈指可数。消息称，书房的院子每日只有两个丫鬟清扫，另有两个小宦官伺候。暗中守卫的是东宫功夫最好的暗卫，有七人。
宋榭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七名暗卫，你有把握一击即中？”
顾季长无奈笑了，“我们是去找人的，又不是杀人。”
说着，他侧头看着宋榭，眼神很是奇怪。“某些人还会怕区区七个人？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独身一人闯了千机门的分堂，眨眼的功夫就将人分堂二十多人斩于刃下……”
见他提起了这个，宋榭扶额，幽幽叹气道：“你也不好好想想，千机门分堂也就那么多人。东宫这鬼地方若是惊动了人，那可是有一大堆的禁军和好手等着你，更何况这巡防营的人在街上，引来了他们岂不更麻烦……”
顾季长闻言点了点头，“嗯，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那……”
他笑了起来，揽住宋榭的肩膀。“请问娘子，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宋榭斜飞了个眼刀子过去，扬了扬下巴，“走吧，去东面那边。”
顾季长笑的更加开怀了，是因宋榭没有反驳他那句话，此时如食了蜜糖一般。
待到了东面的墙后，宋榭纵身跃上了墙头，猫着腰朝院中看去。果然如暗卫所言，院子前头站着两个小宦官，另有两个婢女站在离他们三尺之遥的地方，神情肃穆。
这小院在东宫一隅，甚是僻静。院落中有一处假山依着水塘，塘上六角亭侧翠竹隐隐，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宋榭仔细瞧了一眼，心中便也确定了那七人藏身的位置。可她又有些疑惑，从这儿翻-墙进去是没问题，但该如何去到那两个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