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宋榭和顾季长两人施展轻功,急匆匆地往西面赶去。三更天的夜,风有些凉意,二人身形极快,如同落在树木间的鸟儿,起起落落之间已向外滑出一里多。
……
京都皇城。
今夜未能安眠的何止宋榭和顾季长,东宫柳翎也未歇息。
楼阁之上,柳翎坐在黑暗中,看着天际的星子拢着眉眼。身侧的桌上置着铜炉,燃着的是柏香,凛冽而清澈,却又带着杀意。小炉上温着酒,杯盏中的酒却已经凉了。
远处不知谁家的灯火亮了起来,有人影晃动。柳翎眯着眼睛,看着那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温馨,越发觉得心中空了一片,就连指尖的冰凉都已感觉不到。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柳徵也未歇息。
身侧的美人裹着薄纱睡的安稳,呵气如兰。她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色,唇角微勾,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鼻间轻轻“哼”了一声,手揽紧了柳徵的胳膊。
柳徵斜斜地躺着,看着身侧的女子,手落在了她如同丝缎一般的肩膀上。光滑,细腻,白皙,不胖不瘦,每一分都恰到好处,让人舍不得松手。
随着他手指的游动,睡着的美人娇哼了声,如玉的腿落在了柳徵的腹部,如同水蛇一般缠了上来。
“圣上。”
忽地,黑暗中传来一声冰冷。
柳徵眉头抬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切的温香软玉戛然而止。
“说。”
他的声音落下,那女子已然惊醒,瞧见屋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去扯落在一旁的锦被,不料她的手却被柳徵死死地按住了。
女子哪敢抬头去看,心都提到了嗓门眼,垂着头,弓着身,跪在床榻之上,身子微微颤抖。那薄衫下春光乍现,阵阵寒凉。
“你何时醒的?”
柳徵侧头看着女子光滑的背,凑到她耳边,温柔地问了一句。
女子惊讶,心中稍微一松,应声道:“妾刚醒。”
“哦……”
柳徵声音拖得很长,转头看向黑暗中站着的苍龙卫,手指在女子的背上轻轻敲着,笑的意味深长。“女子祸国,殊不知不是因她样貌倾城,而是因情,又或是那份好奇心。”
“圣上,妾……啊!”
女子一听那话登时惊慌失措,正欲辩解,背上却传来一阵刺痛,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柳徵看着那一道鲜红的划痕,轻声笑着下了床榻,朝账外伺候的宫人说道:“寂美人侍寝时失仪,惊扰寡人,死罪。”
那宫人神情一滞,却不敢多问,只朝外头的人招了招手。
美人身上一滴滴鲜红落下,落在了浅色的纱帐上,似是盛开在暗夜里的梅花。
很快,寝殿中安静了下来,柳徵斜倚在榻上,手中端了一盏茶,面色平淡。“说吧。”
那人微微俯身,“禀告圣上,刚得到消息,宋榭和顾季长往陈庐城方向去了,似乎是为了宇文家的那批货物。只是,与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另一队人马,似乎是陈相爷的亲卫。”
陈玄正的亲卫……
柳徵嘴角露出笑意,看着那暗卫,慵懒地说道:“寡人这位宰相权倾天下,口口声声说着忠君爱国,背地里却豢养府兵。他的亲卫,竟然能跑到陈庐城去,这白将军能忍得了?”
暗卫再施礼,低声道:“据消息称,那几名亲卫早些年就暗中送给了东宫。”
“你这话是何意!”
柳徵的脸色未变,手中的茶盏落在了桌上。
“你是想告诉寡人,是寡人的亲儿子想要宇文家的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