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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弄(“那是我不好。”他吻在她...)(2 / 2)


谢无仍是先下了车,却没在车边等着扶她。等她下车的时候,他已阔步进了府门,可见心情不佳。

温疏眉愈发紧张,不敢走得太慢,小跑着跟着他的脚步。路过书房,他脚下没停,却不忘丢给孙旭一句话:“拿戒尺去。”

孙旭一躬身就去了,温疏眉打着寒噤,一个字也不敢讲。

穿过竹林,走进后宅,很快便进了他的卧房。他在床边回过身,温疏眉垂着首,深呼吸,强作从容地上前帮他更衣。

虽不知该如何告饶,她也不想放弃得那么彻底。还是好好做事,万一他心情能好些呢?

她这样哄着自己,刚为他将曳撒褪下来,孙旭就进了屋:“督主。”

短短的两个字,于温疏眉而言,就如阴曹地府的催命符。

谢无睇了眼孙旭手中捧着的戒尺,转而居高临下地睇向她:“去拿过来。”

温疏眉双肩颤了颤,抬眸望一望他,欲言又止。

她转过身,双手在袖中相互绞着,慢吞吞地走向孙旭。

每走一步,脚下都像扎了针。

谢无在床边气定神闲地抱臂等着她。

温疏眉走到孙旭面前,咬一咬唇,伸手拿他手里的戒尺。黑檀木制的戒尺触手冰凉,拿在手里沉甸甸,她觉得把心都压了下去。

转过身,她往回走。十几步路,她感觉漫长得堪比浓云馆里的四年。

与谢无还有两步之遥的手,她双手同时紧了紧,抬起来,把戒尺交给她。

谢无上前一步,伸手取过,她便闭了眼,脸也别向一旁。

——是觉得不看就不疼了吗?

谢无轻啧着声,戒尺悠悠地在自己手里拍着。每拍一下,那一点轻响都激得她双肩轻颤。

他唇间衔起戏谑的笑意,忍不住变本加厉:“自己报数。”

一句话,四个字,轻而易举地把她的眼泪逼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两颗,顺着脸颊滑落。

谢无手里的戒尺扬起来,落下去。

“啪”的一声,两分力气而已,温疏眉双手都往下一沉,眼泪汹涌而下,啪嗒啪嗒地落在衣襟上。

好疼。

可她不敢让他等,逼着自己在哽咽中报出一个字:“一……”

谢无口吻轻飘:“这才一下,哭什么哭。”

温疏眉拼命地想忍回去,却哭得更狠了。白皙的小手颤栗着抬回来,紧咬着嘴唇,等着下一阵疼落下来。

谢无垂眸,看到她手上一道明显的红痕。

谢无眯起眼睛,没有再打,拈着戒尺往她手心上一搁。

她好似触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周身都颤起来,却又不敢放下,便见那柄戒尺随着她的手颤颤巍巍。

他摒着笑,伸臂将她一把拥住。戒尺在她后腰下一落,力道轻到只余一分,她还是双肩一搐,在他怀里不住挣扎。

“还哭!”他轻斥,又打下一记,她推在他衣襟上的手一紧。

他笑一声,坐到床上,就势将她拉到膝头。

温疏眉惊疑不定地抬头看他,脸上挂着还在下落的泪珠,他拇指摩挲着她手里的红痕:“不打了哈。”

他常年研习骑射,指腹上结着一层薄茧,磨在手心上沙沙的。

温疏眉懵懵地看他,抽噎不止:“不……不打了?”

谢无俯首,吻在她手心上。她手上沾染了衣裙上的淡淡桂花香,他深吸一口,唇角染了笑:“又没犯错,打你做什么。”

温疏眉哑哑:“方才在东市……”

谢无偏头:“你不是什么都没说?”

她又抽噎两声,好似有些回不过神,又道:“还有如嫣……”

谢无禁不住笑出声,翻身将她撂倒床上,俯身吻下去。她下意识地侧首躲避,他便吻在了她侧颊上,泪珠沾染嘴唇,他抿着那点子咸味:“吓你的。”

温疏眉愣住了,他的脸近在咫尺,近到她连他的睫毛都能看得清。

他也同样看得清她的羽睫,上头染着泪,一张娇容都惊魂不定的模样。

愣了半晌,她黛眉拧了起来,委委屈屈的盯着手心儿:“那还打我……”

谢无低笑,捉住她的手翻过来,边揉边看:“很疼?”

“很疼。”

“那是我不好。”他吻在她手心上。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很不好。

他只是忍不住罢了。

身在西厂,他看惯了旁人告饶,听惯了那些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早已习惯于和那些人玩猫鼠游戏,一分分地捉弄他们,以酷刑兼以恐吓威胁一点点拆解他们的万般坚持,让他们溃不成军。

他的日子,经年累月都是这样。

于是对她便也有了戏弄的心思,尤其是她显出怯意时,他总鬼使神差地设想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这不对,他原是想护着她的。

他等了四年才将她从浓云馆接出来,不是为了让她在这里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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