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夏目接过,病恹恹的咬了一口,他嚼了几下后睁大了眼,而后哭了出来。
“怎、怎么了!!”继国缘一慌了,是因为饭团难吃吗?
“不是……”夏目咽下饭团,用手背擦干净眼泪,哽咽道:“饭团的味道,很像塔子阿姨做的,可是、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这可是五百多年前的战国时期,那要是回不去的话,那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滋叔叔和塔子阿姨了?
“呜呜呜……”大概是身体变小了,心理年龄也跟着缩水了,一想到日后再也见不到滋叔叔和塔子阿姨,夏目像个小孩子似得,毫无形象的鼻涕眼泪混到一块的大哭起来。
“你……”小男孩似乎是被吓着了,他脸色慌张,手脚无措道:“你、你变成了一个人了吗?我也没有家了,若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块去找个家住下来?”
夏目泪眼婆娑地看着小男孩,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也没有家里?刚刚不是说离家出走吗?难道这个小男孩和他一样,也是父母双亡,然后被亲戚嫌弃,所以……
夏目现在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但在这之前,还是找个地方先住着,总不能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一直这么在外流浪吗?
“我叫继国缘一。”小男孩笑的眉眼弯弯,包子脸软乎乎的,看的夏目很想上手捏一下。
“我叫夏目贵志。”夏目吸吸鼻子,回了一个笑容。
“那我们走吧,去寻找家。”继国缘一冲夏目伸出了右手。
“嗯。”夏目点头,也回握住了那只稚嫩的右手。
继国缘一:“我们走吧。”
夏目:“好。”
说是去找家,但其实俩人都挺茫然的,夏目忽然穿越到战国时期,对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跟着继国缘一走。
至于继国缘一,他紧握着夏目的手,刻意放慢了脚步向前。
于是俩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继续向前,继国缘一不是话多的性格,夏目也不是没话找话的人,所以就任由继国缘一牵着他向前。
“你在做什么?”忽然停下脚步的继国缘一问着一个站在水稻田的小女孩。
那是个标准农家女打扮的小女孩,她双手捧着一个木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做什么。
被小女孩并未回头,她道:“流行病害家里人都死了,我一个人很孤单,所以想把稻田里的蝌蚪带回家。”
小女孩这么说着,又一动不动了。
流行病?
夏目蹙眉,战国时期能要人命的流行病,他脑海里立马蹦出了一个字:疫。
瘟疫有很多种,其中鼠疫被称为黑死病,是致死率最高的疫病,曾在十四世纪的欧洲造成了5000万人死亡。
不过日本史可没记载战国时期有爆发过鼠疫,所以这个流行病,应该是其他疫情了。
继国缘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小女孩,陪着她傻站着直到夕阳斜下。
夏目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现在也无去处,就当打发时间了。
这时,就在夏目以为小女孩会这么一直站到天黑时,她忽然弯腰,将木桶里的蝌蚪,倒回到稻田里了。
“不把它们带回家了吗?”继国缘一忽然问。
“嗯。”小女孩答:“被迫离开家人的这些孩子很可怜。”
继国缘一:“……那我和你一起回家吧。”
“哎?”小女孩回头,她双眼含泪的看着继国缘一,没反应过来。
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眼睛大大的,模样清秀可人。
夏目转头看了一眼继国缘一,发现对方表情很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么说对方真的会答应吗?人家可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家里有钱再多养两个人吗?
小女孩的衣服虽打满补丁,但看起来很干净,而且长得白白净净的,甚至还有点婴儿肥,不像是贫穷人家的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想必家人去世前,日子过得还可以,至少能吃饱肚子。
“可以是可以……”小女孩犹豫道:“难道你也是一个人吗?”
“嗯!”继国缘一点头,他轻笑着看了一眼夏目道:“我和他,都是一个人。”
“那……欢迎你们来当我的家人。”小女孩擦干眼泪,扬起嘴角笑的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于是刚刚还在为落脚处发愁的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找到家了。
……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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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叫宇多,没有姓。
战国时期很多平民都是没有姓的,所以夏目想,继国缘一,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尤其是他从包袱里拿出来的看起来很新的换洗衣物,都表明他以前的生活可能很不错。
父母突然离世,留下年幼独子和偌大家产,肯定会遭一堆亲戚觊觎,若还有良心的,在躲得家产时会将孩子养着,若狠心的,可能用各种理由将孩子赶出去,然后独占家产?
继国缘一刚说是离家出走,那应该是第一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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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继国缘一和宇多并肩走在乡野小路上,宇多像是个话痨似得,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跟个麻雀一样,就没闲着。
宇多的家在半山腰上,是一蛮大的茅草屋,厨房农具什么的都在这一间屋里,她很乐观开朗,即便家人都离世,只剩她一人,照样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染尘埃。
家里占面积最大的,就是中间用来睡觉的木炕,按照他们三人的体积,足够睡了。
三人到家早已天黑,一回到家,宇多就急急忙忙的开始做晚饭,米缸里还剩一些糙米,菜篮子有她中午摘得野菜,晚上就煮个野菜粥了。
于是三人分工合作,一个生火,一个淘米,一个洗菜。
等饭做好后,宇多从泡菜坛里挑出几根腌萝卜切成条装盘,三人跪坐在木炕上,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