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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如此撩拨(1 / 2)


李柔静望着外面闷闷的天气,猛地天际从高处劈下一道响雷,紧接着便是瓢泼的大雨。

李柔静想去御书房给箫晏送碗甜汤,不想雨势越来越猛,青铜油伞都吹得东倒西歪的……

“只能到晚上再去送了。”李柔静望着外面瓢泼般的大雨,淡淡一句。

画绿也站在一旁,看着庭院中起起落落飞溅的雨珠子。

雨珠子来的急,顺着微微开着的窗扉就灌了进来,御书房伺候的邓公公忙起身去关窗子。

坐在一侧的唐清臣合上密信,朝着正在批折子的箫晏道:“原是享受享受春色,这一转眼竟是初夏了,一场好雨啊。”

桌上的烛火微微挑动,箫晏合上折子,起身坐在了东侧炕几上布置的棋盘旁,一张冰霜冷峻的脸在风雨窗边显得更加深邃威严,“清臣,过来与朕对弈一局。”

唐清臣起身,随手拿了白子,看着炕几上的黑子,不由摇头一笑,“皇上棋艺登峰造极,微臣无解。”

箫晏看着炕几上的棋局,随后从唐清臣身侧取了一枚白子,果决地放了子。

唐清臣一看棋局,顿时起身,醍醐灌顶道:“妙,皇上果真心智超凡。”

箫晏面无表情,继续拿起黑子,“继续。”

“皇上,当年若非昭国公府舒氏乱用心机,或许您便能挑选自己中意的世家女为后。”唐清臣看着箫晏,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

他早就知道箫晏不喜欢李柔静,从册立到现在,一直如此……

箫晏依旧面无表情,一双俊雅的眸子中冷冰冰的,“朕经历了些旁的事,心性也不是之前了,说起五年前……心经都不曾有用的。”

唐清臣想起五年前一次狩猎归来,箫晏的确是阴沉残暴且冷鸷,很?奇怪,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只是听箫晏偶尔提到两句上辈子……

他素来不信神佛,所以也就听过便忘记了。

“皇上。”唐清臣忽然有笑了笑,“最近总听卫巡那混小子提到你的一位后妃魏氏,还?说那魏氏是他救下的。”

听到唐清臣偶然提起魏莺莺,箫晏脑中便浮现出了那个娇娇气气的小姑娘,惹恼了就会跟他发脾气。

前日她小日子疼得厉害,徐女医开了几副药方子,太监跑了好几趟,一趟趟地报告她的情况。

今日听说她去了长乐宫,这一走动,也不知是否又染了寒气。她向来倔强,只是处的日子久了,他才发现她娇气的很?,怕疼也爱哭。从第一次,他要她时,他就看出了她刻意又生涩的讨好。

所以,他就冷面冷心地故意戳她的心肺,逼得她恼了,逼得她哭了,逼得她展露真性情,逼得她深深记上他这个人。

“魏氏……”箫晏勾勾唇,捏着黑子的动作也略略柔和了些,“脾气急,娇气,又?爱哭。”

唐清臣笑了笑,看着窗外渐渐小了的雨势,道:“微臣告退。”

“嗯。”箫晏起身,送他到门口,然后撑着伞径直绕路去了德阳宫。

守门的小宫女看到箫晏来,忙要通禀,却被箫晏挥手让退下了。

箫晏大步进殿,以为她早已歇下,却见她笑着眉眼坐在圆桌前,桌上几道清粥小菜,见他过来,便恭恭敬敬地递上了银箸。

箫晏先是净了净手,随后捏着她的小手儿微微摩挲后,接过了银箸,低声笑道:“心情倒是好,为了何事?”

魏莺莺起身给他盛了一弯热气腾腾的姜汤,小小的碗底飘着几根细细的姜丝,轻轻一句,“河道的事可是妥了?”

箫晏听到那柔和软腻的声音,便好心情地回了一句,“河道无事,倒是粮草头痛。”

箫晏杀伐决断,谋略心智又是一等一的好,他向来不喜欢跟后宫妇人提起朝政,就连陈太后也不曾。

但是对她,他倒不想拿后宫不可干政去压她,左右也说不出些旁的来,且当红袖添香了。

箫晏盯着碗底的姜丝儿,皱了皱眉,要放下,却被魏莺莺捏住了手,“雨这般大,不喝完姜汤,仔细着了凉。”

“无事,我素来不病。”箫晏坚持要放下。

魏莺莺则不许,“我熬了足足一个时辰,又?用了甘草和蜂蜜调了味,没有姜的辣气。”

箫晏不喜欢吃姜,也讨厌甘草,但是听她说是亲手熬的,便皱了皱眉,也不喘气,直接一碗灌了下去。

喝姜汤便是如此,一旦喘气,便通了姜的气,唇舌皆是一股子姜味儿,一口灌下去,倒是没味儿的。

魏莺莺见他喝下,便又起身给他盛了碗连锅汤,有一搭没一搭道:“之前,曾听父亲提到一个地方叫做扶南,那里有一年三种乃至四种的粮食,若得了那等种子,粮草想必是充盈的。”

箫晏接过粥,先是一笑,随后却微微一怔,脑中忽然有所思?……一年三种到四种…

这样收成便能番好几倍,粮草自然不是问题。

箫晏不动声色地盯着魏莺莺,正要问话,却见她静静坐在圆凳上,手里早已拿起绣盘,发髻微微梳着,一只步摇斜斜插在左侧,眉眼盯着绣盘,却一股别致的清媚聪慧。

今日朝会,他提到了粮草问题,朝中大臣一个个揪耳拉手,支支吾吾,没个方法,气的他险些斩了那帮吃着俸银不干事儿的玩意儿,不想这解决之法竟被这小姑娘三言两语就点破了。

他原本想的是听她胡闹,当成?红袖添香,不想她竟聪慧至此。

且聪慧中带着狡诈,故意去绣那绣盘,装作无心之语,只是这小姑娘似乎并不擅长女红,连拿反了绣盘都不知道,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绣。

箫晏看着她在那里装,也不揭穿,而是唇角挂着弯儿,道:“你父亲只教给你读书,这女红倒是……”

“女红,自然是出神入化。”魏莺莺也是脸大,撒谎不??草稿。

“拿反了。”箫晏闭闭眼,他委实忍不了。

“嗯?”

“绣盘,你拿反了。”

“……”魏莺莺慌乱地将绣盘往身后藏,脸儿飞了一道红霞,尴尬的笑笑,“本想给皇上做件里衣,鸾镜绣功好些,让她开了头儿……”

箫晏笑了笑,朝着备菜的木小寒道:“送水来,朕要沐浴。”

木小寒听出他的意思,小脸儿一红,忙逃也似的出去备水了。

而这时,外殿却忽然传来一句通禀,“皇上,皇后娘娘请您去长乐宫,说是有些事儿要跟您商议。”

听到这话,魏莺莺眉头一皱。

而外面却又补了一句,“娘娘说是太后的事。”

箫晏放下银箸,看了看魏莺莺,想解释却又惜字如?金,“母后的事。”

魏莺莺将绣盘扔在地上,径直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不许走。”

箫晏看着她骄纵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母后的事,朕去了,再回来。”

“皇上只拿着妾作为玩物?”魏莺莺睁着一双清媚而可怜楚楚的眉眼细细看着他,“妾来了小日子,皇上便不喜在妾这儿。”

箫晏看着这倒??一耙的小姑娘,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你还?在小日子。还?不下来!”

如?此撩拨,简直胡闹。

魏莺莺见他要起身,便睁着一双微微发红的眼儿,目光又?可怜兮兮的落在低处,“皇上去便是,妾左右是个玩物……谁都比不得的。来了小日子,便成了个没用的。”

箫晏皱眉,径直拉过她,大手在她脊背处游移,薄唇贴在她耳侧,沉沉道:“你莫要气朕,朕顾念你处在小日子,再撩拨,朕可顾不得你了。”说完,他忽然将她整个人压在一侧的博古阁上,喉结微微一动。

外面通禀的丫头见迟迟未有回音,便请邓公公进去通禀,不想邓公公一进门就是看到如此香‘艳,忙捂着眼退了出来。

邓公公朝着长乐宫那焦急的宫女呵斥道:“急个什么劲儿!太后不是好好的!今儿个咱家还?专程去给太后送了药膳。”

小宫女支支吾吾,待要提皇后李柔静吩咐的,却听邓公公呵斥道:“什么东西,还?不快滚,仔细耽误了皇家子嗣的繁育。”

小宫女听到这话,瞬间知道了什么意思,红脸朝着长乐宫回禀去了。

而那小宫女一走,魏莺莺便捂着肚子,故意装痛,“怕是……怕是又疼了。”

箫晏低头看着这骄纵的小玩意儿,不由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软塌上,戏谑戏谑地在她耳畔道:“待你小日子过去,咱们慢慢算这笔账。”

“……”

***

“又?是她魏莺莺!”李柔静眼底泛着冰碴,脸上气的一片狰狞。

画绿见李柔静气的这般,便给她端了盏清茶,“娘娘,王宫正前个儿说楚国公府王氏想进宫探望魏莺莺,但是王宫正因秉持宫规,认为魏氏分位低微,且无身孕,因此拒了王氏。”

“王氏?”李柔静揉着太阳穴,抬眼看着画绿。

画绿笑了笑,“楚国公府的主母,曾把魏莺莺许诺给昌邑王为妾的。”

“就是她?”李柔静眼中忽然冒了层光彩,“她私下可是买了不少丫头,在各个贵公王侯后宅塞人……胆子大的很?。”

“听说王氏专门寻了老道给魏莺莺算了八字……说了些命格诡异的话……”画绿看着李柔静,随后低低道:“若是将王氏请进宫,指不定还?有出好戏。”

李柔静起身,抬手揉了揉肩颈,又?转身看了画绿一眼,“你的确比徐嬷嬷强。”

画绿笑了笑,“娘娘安排奴婢进宫正司,奴婢一直仔细的学着,为的便是能为娘娘解忧。”

李柔静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去宫正司传旨,说本宫请命妇参加宫宴,且务必让王氏进德阳宫探视。”

***

“娘娘,方才邓公公过来传信儿,说皇上晚上要过来用膳。”木小寒欢欢喜喜地泡进前殿,高高兴兴地跟莺莺回禀。

鸾镜一边给莺莺梳妆,一边回头睨了一眼跑的满头是汗的木小寒道:“你这丫头瞧着小脑瓜转得快,谁也不想竟是这般毛躁。”

木小寒拿出帕子微微擦汗,笑了笑道:“咱们主子得宠,我就跟着开心。”

“咱们娘娘越是得宠,咱们就越要安分低调些,要不宫里的人可就当真红了兔子眼了。”鸾镜看着木小寒,极为亲和的点了一句。

木小寒嘴里答应了,不过脑子里压根就没印上,而是端着一盅刚熬好的杏仁粥,笑着放在了莺莺的手侧,劝她多吃点。

常用杏仁粥不仅可以止咳平喘,还?能滋润肌肤,防病强身,自打箫晏知道她痛经后,就经常差人送些补身子的汤粥来,今日是甜杏仁泥煮的粥。

莺莺哭笑不得,她可不喜欢吃杏仁,不管甜的还?是不甜的。

不过这些日子,箫晏倒是当真累了,前朝的政事一件接一件,元江府、曲靖府、鹤庆府也不安稳……昨日小厨房炖了连锅汤,他只是略略尝了两勺,并未吃多少。

她瞧着心里有些微微的心疼,明明他自己胃口不好,倒是处处想着给她送补品。

想来想去,魏莺莺决定要亲自下厨给箫晏做几道开胃的菜。

正想着是煮清汤鲤鱼丸还?是炖鸡茸葵花汤,忽然门外突然传来木小寒的通禀声,似乎是让谁等等,又?似乎带了些不开心。

莺莺起身,朝着门外走,她刚要下个厨就那么不安生。

待到了门口,忽然木小寒小步跑进门,喘着气道:“娘娘,楚国公府主母王氏来了,非说要见您,说进宫探亲。”

魏莺莺听得一愣。

舅母王氏进宫探亲?

莺莺微微侧身,看到木小寒一双干净的眸子里带着复杂,怨恨或者嫉妒都不是,要是往仔细处说的话,好像是有点不高兴。

木小寒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娘娘,您前阵子在宫里遭了那些罪,没见她要来探视,如?今瞧见您得宠了,便又巴巴的装亲戚来了……”

魏莺莺深深吸了一口气,且不说之前王氏对她做的那些,单单讲着宫规,王氏也不该来。

她现在是个贵人,略略比才人高了一点,又?无身孕,皇上也未曾许诺让家人探视……王氏来了,宫正司那边就麻烦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王氏道:“拜见贵人娘娘。”

魏莺莺抬头,只见王氏穿的一身锦罗绸缎,发髻上插得珠翠满头,笑的露着一排晶晶亮亮的细牙,笑的亲和又?虚假。

王氏行完礼,一双精明的眸子看着魏莺莺,见她益发的娇美绝丽,王氏忽然油滑的口舌竟有些??结。

她也不曾想自己这个没落悲惨的外甥女,竟有今天的能耐,进宫后一路皇宠,她可是听说了,皇上夜夜都去德阳宫。

有了皇上的荣宠滋润,自然也就更娇美了……

王氏略略安抚心神,一双大大的眼里瞬间蓄了泪,叹气抓住莺莺的手儿,“我的好外甥女儿~”

莺莺被她一抓,突然挺直了脊背,半晌又?抽出了自己的手儿。王氏瞧见后,眉目瞬间闪过一丝暗沉。

魏莺莺静静地看着跟前的舅母王氏,往日的一桩桩回忆涌上心头,若非那日自己强吻了箫晏,如?今早已被昌邑王玷污,被昌邑王妃那个嫉妒成?性的女人折腾的半死不活……

王氏看了看院子里站着的一众宫人,还?以为莺莺此刻是故意拿着架子,不能让宫人小瞧了去,便又笑笑道:“听说你身子不好,家里也没个人了,舅母委实担心,皇后娘娘也是关心你,特许了我进宫。”

“皇后?”魏莺莺眉尾微微一皱,觉得事情不妙。

王氏却示意莺莺带她进殿。

待迈过门槛儿时,王氏忽然低低道:“莺莺,你如?今得宠,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让他把你父亲放出来,总是掬着,你日后如何上位?”

莺莺没有回应,待坐下后,王氏却又道:“这男人就是这样儿,身子舒坦了,自然什么都答应。”

听了她这话,莺莺不由皱眉,她何尝不想将父亲救出来,可是与箫晏相处这些日子,她渐渐明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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