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现在这个状态,亚文根本就不愿意继续与他进行这种愚蠢的话题。
于是他干脆闭上了眼,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边还站着个海盗。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感到桑塞尔的双手分别压在了自己身体的两侧,两边的床褥因此凹陷下去,床板也发出了一阵嘎吱的声响。
亚文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个正盯着自己喉咙下方的海盗。
桑塞尔一只脚踮着,单膝跪立在床上,他仔细观察着亚文锁骨上那道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用手指轻轻摸上去蹭了蹭。
又痒又麻的感觉顺着伤口的位置一阵阵传入大脑,像是只看得见摸不着的小虫,正沿着自己的皮肤迅速攀爬。亚文伸出手抓住桑塞尔的手腕,控制着他的手指离开自己的皮肤,“我已经懒得再抬起腿踢你了,所以你最好安分一点,桑塞尔。”
桑塞尔停下所有的动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记得叫我的名字了。”
亚文松开他的手腕,转而用手背抵住他的脖子,将他直接从床上推开,“回去蹲在你原来蹲的地方,好好享受你的夜晚去吧,”他说着冷冷瞪向正张开嘴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桑塞尔,“你要是再不好好听我说的话,我就真的不跟你客气了。”
“我听你的。”意识到他逐渐变得严厉的语气,桑塞尔没再继续下去,他离开床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墙角后,又问:“我可以留在房间里吗?”
“可以。”
亚文回答道。在这之后他就没再听见任何多余的声响,古怪的海盗似乎真的已经乖乖入眠,收敛起了自己无赖般的情绪和过多的话语,将所有的动静都压抑在了黑夜冰冷的空气里。
在彻底沉入睡梦之前,亚文再次回想起了他静静站立在废弃板车上的样子,像是个从来都孤身一人的流浪者那样沉默。
当晨曦的光芒照进房间时,亚文就听见了外面一片嘈杂而又慌乱的声音,他清醒过来,就这么平躺在床上关注着这些声音。
窗边忽然传来一声落地的闷响,亚文转头看去,桑塞尔正站起身重新关上窗户,然后背靠着墙壁,一脸兴致盎然的笑容,“外面可热闹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等他们闹完了再说。”亚文像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他镇定自若地坐起身,像昨天晚上那样靠在床头,单手抄起一边的外套,“什么人来了?”
“一些奇怪的人。”桑塞尔弯着一边的嘴角,同时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他笑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穿着布衣,手提大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同类而已。”亚文哼笑一声,“区别只在于你更加富有,比他们多拥有一条船罢了。”
“我还有火药。”桑塞尔用双手比了个园,“像这么大口子的大炮。”
“估计是一些路过这里的盗贼?”亚文自顾自地猜测道,“不过这么大的庄园,以梅里利家族的财力,应该不可能什么人都没有才对。”
“你不怕吗?”桑塞尔走过来,蹲坐在他床边,“如果他们没拦住呢?”
“你打得过他们吗?”亚文反问道。
“打得过啊。”桑塞尔毫不谦虚地说,他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看起来既不自傲也不像是那么平静,“一群失去武器就手无缚鸡之力的蠢蛋,为什么打不过?”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自谦。”亚文悠然自得地摇了摇头,“到时候可别因为这句话出丑。”
桑塞尔没有回答他。但他收起了脸上的情绪,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说:“我出去解决掉他们怎么样?这样你就能早点上马车回去,不被困在这里太久。”
“你如果愿意去,就去吧。”
“那么如果我解决了他们,我能得到报酬吗?”桑塞尔又问,他迷茫而又亢奋的目光落在亚文身上,充满了别扭而又期待不已,“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