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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1 / 2)


期末考试有惊无险结束,寒假开始,祖荷去看了几次喻池便出国了;堂姐司裕旗在美国工作,不想回国,便邀请祖逸风母女过来度假。

司裕旗本科便过来读书,跟祖荷已经好几年没见,两人虽相差六岁,却是司姓家族唯一一对姐妹,幸得近年互联网发展,联系依然紧密,感情一直很好。

尤其司裕旗受祖荷影响改名后,姐妹结缔愈发牢不可破。

祖荷父亲过世后,祖逸风带她离家便改了名,那时恰逢夏天,荷花满池,又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风节,祖荷这个简单的名字便这么诞生了。本来挺大众的“荷”字,因为跟了祖姓,寻常和罕见中和,倒也没碰到过重名的尴尬。

就是上数学课学排列组合有点头大,老师总要当众关照一句:班花,这个组合这样算,对了吗?

司裕旗原名司玉琪,司家她们这一辈的名字都是爷爷起的,男孩用“裕”,女孩用“玉”,司裕旗的三观初成后,叫板长辈,为什么男孩追求“富足”,女孩只要求“美好”就可以?

祖荷改名成功变成无形助力,司裕旗“胁迫”家长改成“富足又旗开得胜”,差点没把爷爷气死。

众人安慰老爷子,横竖发音一致,听起来还是同一个人,总比把姓丢了强。

司裕旗就这么带着“发音一致”的新名字和新面貌来了美国。

祖荷打心里觉得,无论是哪个名字,堂姐的名都比她的“撕浴衣”好。

“玉祎,明年就上大学了,有没有想法来美国?”

多年习惯,司裕旗还是偶尔转不过弯来叫她原名,祖逸风有时也叫,但区别很明显,祖荷被称“玉祎”时,她通常想起了故人。

司裕旗无形给她立了参照,让她可以近距离观察另一种出路。

司裕旗说:“出来那么久对我思维方式影响蛮大,很多事以前完全没有想过可以站在另一个角度思考。我都有点后悔没有高中就出来。现在国际一体化发展迅速,也许过几年我会回国寻找发展机会也不一定。”

思维方式是一个宽泛概念,祖荷的确遭到了某方面的冲击。

司裕旗听说祖荷一个同学车祸截肢,恰好她认识一个假肢工程师朋友,便带上祖荷一起吃饭。

向舒跟司裕旗同龄,第一印象气质淳厚,用司裕旗来说就是“典型的理工Nerd”。向舒没有把祖荷当未成年无知小孩看待,祖荷好奇的一切,他有问必答。

比如说,他们会把喻池这样的人群称为“peoplewithspeeeds(特殊需要人士)”,而非“peoplewithdisability(残障人士)”。

祖荷第一次思考文字背后透露的概念差异,思维方式受到剧烈冲击。

“其实近视也是一种障碍,近视的人需要戴眼镜辅助,为什么他们没有被称为‘残疾人’?假肢对于肢残人士,就像眼镜对近视者一样,通过高科技的辅助,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工作和生活,不应该被称为‘残疾’。”

向舒扶了扶不会被盖章“残障工具”的眼镜,说:“往深奥说,‘正常人’也是一个相对性的定义,如果我们把四肢健全作为‘正常’的标准,才会有残障一说;人类本身就具备多样性,如果‘正常’的标准是虚无,也就无所谓正常和残障了吧。”

司裕旗一直单手托脸安静聆听,此时忽然轻轻鼓掌,不无真诚说:“小舒说得好棒。”

“……”向舒虽然一脸无语,耳廓却不由管控发红。

向舒把现在的名片给祖荷,公司下半年派他到中国分公司,协助拓展假肢康复市场,有需要咨询可以随时联系他。

*

“我看他不单单只是一个假肢工程师吧?”

回家路上,祖荷调戏开车的司裕旗。

“他还是你的追求目标。”

司裕旗喜欢主动出击的恋爱风格,历任男人只有被动等待追求和分手的份。

她曾经跟祖荷抱怨:“你不觉得有些男人主动追求像在性骚扰吗,从目光、言语到肢体动作?”

祖荷很难表示完全否认。

司裕旗故作不好意思哎呀一声:“那么容易被你发现了。”

祖荷说:“可是他下半年要回国呢。”

司裕旗说:“这不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男今晚睡。新年刚开始,还有小半年呢。——哎,忘了你没成年。”

“我内心已经是十八岁的姐姐了。”祖荷手背贴脸,肘撑窗框做出妖娆姿态。

司裕旗趁着前方道路通畅无阻,抽空看她一眼,禁不住莞尔。

“那个需要戴假肢的同学,以前怎么没见你提过,你喜欢的吧?”

之前在网上,祖荷确实不方便展开这个话题。

“他是喻老师的儿子,喻老师你记得吧?我跟她说我是你妹妹,她还记得你呢。”

姐妹俩是高中校友,司裕旗自然不会不认识,但毕业多年,记忆出现一瞬卡壳。

祖荷不得不补充说:“体育组跑步第一,政教组收手机第一那个女老师。”

司裕旗啊了一声:“你早说是‘梅超风’。”

老师的外号分为两种,一种可以明面上使用,另一种只能背后提及,喻莉华的“梅超风”无疑属于后者。

学校历史上不止出现一个梅超风,但凡女领导厉害一点,头发长一点,都会荣获“梅超风”称号,现任校长就是从梅超风升级成灭绝师太。

祖荷实在不太喜欢这些绰号,从来没用过;她随手卷着一缕碎发咕哝:“人家叫喻莉华。”

司裕旗察觉到她情绪,转回正题:“明白了,那你就是爱屋及乌。”

祖荷说:“他也不是小乌鸦。”

司裕旗哈哈笑:“这就替他辩解上了,还想狡辩。不是小乌鸦,那是什么?”

祖荷想了想:“Justacharmingguywithspeeeds?”

司裕旗:“那么快就学上了。”

祖荷说:“那你说说,喜欢上一个异性是什么感觉?”

汽车恰好停在停止线的第一排,司裕旗单手扶着方向盘,指尖轻敲,随着节律思考。

“想跟他呆一起,认真听他的歪理,为他的笑容着迷,想和他havesex。”

押韵效果太强烈,祖荷一时忘记欣赏内容。

“你还rap上了!”

司裕旗:“有哪不对吗?”

就刚才面对向舒,司裕旗已经明明白白表现出前三项,祖荷没法反驳。

“你还真不当我是未成年啊。”

司裕旗启动汽车,继续上路:“我不是怂恿你谈恋爱,在任何年纪疯狂喜欢上一个人都很正常,不需要特意去压抑,喜欢可以是一种积极的力量,我们可以和它和平共处。”

祖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好吧,那我真是很喜欢你呢,姐姐。”

司裕旗片刻后反应过来,喂了她一声,祖荷咯咯笑。

司裕旗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口吻:“我说的可不是歪理,人间大真理,都是我这几年的经验总结。——我没告诉过你吧,我也和有speeeds的男孩子谈过,戴助听器的,晚上临睡前还不把助听器拿下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脸红说想听我的声音,嘿嘿,那一瞬觉得他特别可爱。”

祖荷忍不住跟着握拳欣喜:“天呐……比看电影还浪漫,那后来怎么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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