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一点红已拔.出剑来,“这是一场决斗。”
“我再没有见过比这更认真的决斗了。”楚留香笑了,他已打定主意不出手,因为他看出中原一点红其实是想与自己做朋友的。
“动手吧!”中原一点红大喊一声。
这个时候却突然传来了马蹄的哒哒声。
高手过招,身边怎么能有别人?
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立马看了过去。
中原一点红还没有看清,楚留香却先笑了,“沈百终,是不是你?”
中原一点红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看那马,白的如此美丽,一般是用作御马的,在御马监里没有专人细心养着,是绝养不出这神异的样子的。”楚留香解释道,“普天之下,除了沈百终和皇帝,还有谁能骑这样的马?”
中原一点红不说话,他已经信了。
树林里传来马的嘶鸣声,楚留香听出有人把缰绳拴在了树上。
月光下,一身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走了过来,除了完全感受不到的脚步声以外,完全像是个普通人。
楚留香知道自己若是认真叫住他,他就一定会来的,可这时也不免心虚。
因为他才刚在京城偷了一樽白玉美人,还戏耍了六扇门的名捕秃鹰吴捕头。
“晚上好,沈百终。”
“……晚上好。”
楚留香其实并没有见过沈百终几次,只是说过几句话,发现他并不排斥自己以后,就铁了心要和沈百终做朋友了——只不过还没有成功。
“你是不是要去江南?”楚留香问。
“是。”
“若不是我遇上了事,我也想去江南的。”楚留香说,“我之所以知道你要去,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江湖上已经传遍了陆小凤的消息。”
“我听说有一个金鹏王朝的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下来求他帮忙,我还听说他立马就跑了。”楚留香笑着说,“这实在是不解风情,不过若是我,我也要跑的。”
在楚留香说话的时候,中原一点红一直死死地盯着沈百终看,几乎都没有眨眼睛。
他刚刚还发了疯一样的想和楚留香决斗,现在眼里却只有锦衣卫的这位指挥使了。
楚留香当然发现了,他只能苦笑,他知道沈百终不喜欢杀人,也知道沈百终脾气非常非常好,可若是中原一点红把剑架在沈百终脖子上,总不可能什么事也不发生吧?
于是楚留香疯狂地咳嗽起来,“沈百终,这位是中原一点红。”
“你好。”沈百终好像根本感觉不到针对自己的杀气,认真地问了好。
而中原一点红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和自己问好,一时间愣住了,呆呆地也回了句好。
楚留香差点要笑出来,幸好他努力忍住了。
“我要和你决斗。”中原一点红是个很有毅力的人。
“为什么?”沈百终问。
“因为你是天下第一。”
“我不想和你打。”
“为什么?”这次轮到中原一点红问了。
“因为我没有空,我还要赶到江南去。”沈百终说,“等马吃一会儿草,我就要走了。”
“如果你想和我决斗,可以等事情结束后去北镇抚司找我。”
中原一点红不说话了,沈百终这么认真的回答自己,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要逼他和自己打?
楚留香有点羡慕陆小凤了,他可没有天下第一帮着查案子。
他刚这么想,沈百终就问他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沈百终问楚留香,“你的白玉美人已经卖出去了?”
楚留香尴尬地笑了笑,“卖出去了。”
楚留香经常取一些人的不义之财,变卖以后救济他人,他也经常把自己庄子里挣到的钱拿出去给别人。
光这个月,他就给出去三十多万两。
“你不在船上,来这里做什么?”
一说到这里,楚留香就等着沈百终问他了,立马把事情像竹筒倒豆子那样倒了个干净,“我本是在船上的,只是不久前,有几具尸体顺着海流飘到了我的船附近。”
“这四具尸体分别是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和札木合。他们身上的伤竟是自相残杀造成的,可我又能确定他们彼此并没有仇怨,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所以我决定查一查这件事。”楚留香说,“杀死札木合的是神水宫的天一神水,若是我找不出真凶来,那神水宫就认定天一神水是我偷的了。”
神水宫地势险要,只许女人进出,宫主水母阴姬的武功深不可测,她也极为讨厌男人,那地方一直被江湖人当成是个禁地。
同样被江湖人当作禁地的还有曾经的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
曾有人许下万两黄金,只为了看看有没有人能从黑木崖中出来,只可惜黄金尤在,想领这黄金的人却都通通死了。
日月神教虽已不在,神水宫却依旧如日中天。
若是有人能从神水宫偷出天一神水,那个人一定是盗帅楚留香。
太倒霉了。
中原一点红听完都忍不住有些同情楚留香,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她们不认为是司空摘星?”
“因为司空摘星被沈百终抓到偷他的佩刀。”楚留香笑了,好像倒霉的不是自己一样,他一向很乐观,“司空摘星现在在北镇抚司扫地,扫满一个月才准走。”
就连中原一点红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是陆小凤。”沈百终说,“他说司空摘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喜欢扫地。”
楚留香虽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原因,闻言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却发现沈百终竟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他真的相信陆小凤的话。
楚留香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在冒酸味了,他可还没成功交上这个朋友呢。
“借给你。”
沈百终递给他一样东西,楚留香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那是一块镶金的玉牌,正中间刻着指挥使三个字。
“水母阴姬打不过我。”沈百终说。
楚留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不那么有酸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