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佳佳打开门，入眼先是一双斜着落地的皮鞋，而后视线被拉长，一件凌乱的男士衬衫，领带就在三步以外的地板上静静躺着，再往前看，能看到一点手机的影子，倒影着雪白的天花板。
这真的是她亲爱的小公寓吗？
余佳佳后退一步，轻巧地带上门，深吸一口气后，平息下心中翻涌的怒气，再扬起笑意打开门，然后高跟鞋哒哒踩在地板上，发出愤怒地咆哮：“陈囍，你奶奶的！”
“老婆，我在这儿呢！”声音来源于浴室，明朗恣意，显然没听出她口吻里的滔天怒意，反而还乐滋滋道：“老婆，我奶奶早就没了！”
“你奶奶的！你奶奶的！”
余佳佳一口一个，气得不能自已，天知道她多爱惜自己的小屋！可现在，这还是她干净明洁的公寓吗？
冰箱门大敞，厨房传来一股焦味，她走进去，面如死灰，看着锅里黑漆漆的一摊，迟迟不愿意再靠近：“陈囍！你对我新买的不锈钢锅做了什么！”
“老婆，我就是想给你炒个鸡蛋，但是那个鸡蛋不太听话。”
无辜的声音靠近，罪魁祸首赤着上半身，高高举着打着石膏的手臂，宛如落汤鸡站在不远处，他应该是想洗澡，但很明显现在情况特殊，不太方便，从发梢逐渐变缓的水滴，划过纹理清晰的白皙肌肉，再到精瘦的腰身，最后侵入已经湿透的黑色西裤中，沿着笔长有力的腿部，滑落入地，成了地上令人遐想的一滩水。
余佳佳啊了一声，快速转过脑袋，飞速地跑去客厅：“这不是你家，请你穿好衣服好吗！”
陈囍立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块块分明的肌肉，瘪嘴：“是我人格魅力减弱了吗？怎么她一脸嫌弃？”
音落，几步走回浴室，扒了一件浴巾给自己遮住，光着脚到客厅，余佳佳脱了小西装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的毛衣，弓着腰收拾他造成的浪迹，一边收拾一边低咒，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敢怒不敢言。
他眯眼盯了眼那截小腰，似乎在回忆曾经的软腻的手感，真细。
这时，余佳佳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闭眼，就见他一手摁着浴巾不让它滑落，一手僵硬地搁在半空中，尽量不碰到它，画面着实滑稽，但她笑不出来，拿着扫把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
陈囍像是看不出她眼里的抗拒，舔着脸又上前一步，笑得回春大地般。
“让开。”她铁着脸。
“老婆，给我弄一下浴巾吧，我手不方便。”
“让开。”她面不改色。
“老婆，那个鸡蛋，对不起，但我是真的想给你炒个鸡蛋，没想到好心办坏事，那个锅，我陪你十个，偶不，二十个！”
“让看！”她逐渐开始不耐烦。
陈囍扬着的笑容逐渐僵硬，松下，最后成为一抿不悦的寒意：“余佳佳，我都这样讨好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需要你讨好吗？”她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听到一个冷笑话，一字一顿：“离我远点，谢谢您。”
她绕过身，想要走开，陈囍眼疾手快，用好的那只手臂抓住她的手腕，紧得她挣不开，她回头，眼神里倒数着三个数字，到底是陈囍先投降，长叹一口气，苦笑道：“妈不过是觉得你照顾我更方便，如果你实在是不想看到我，我一会儿就走，妈那里我帮你解释。”
“算了。”她轻扯嘴角，平淡道：“陈夫人要是知道了我这么对陈少爷您，不得指着我的腰杆子说话？况且，家里不是又来了个德道高僧吗？要我和你今年生个孩子。”
“你不乐意。”陈囍盯着她冷漠的眼眸，咬紧牙关。其实他比谁都知道，她对陈家的恨意，但当她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来时，他除了愧疚，更多的是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