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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春新风(2)(2 / 2)


一个小布丁结束后又一个小布丁。

乔又澄一天的晚饭愉快解决,缓解胃部不适后,她有些手痒。宴会还没结束,这地方禁烟,她只能提着粉色公主裙,拐进厕所。

在最后一个隔间,锁上门。

她从随身拎的小包里掏出一包烟。

细长的女士烟,虚虚咬在唇间,准备点火。

然而翻遍整个包也没瞧见火机的踪影。

似乎是之前有次安检查易燃易爆品,她把小包的火机扔了,后来一直没补上。

“嘶——”

偷来的时光要溜走。

乔又澄有些不耐烦,手指放在唇边,打算将烟扔了。

还没动手,听见隔间有火机的声音。

一下一下的。

四五声后。

乔又澄确定自己没听错。

她冷白的手指轻叩了叩隔间的墙,“请问,能借个火吗?”

为了不暴露。

她没有特意放柔声音,就用得平常说话的语气。

又清又凉,似秋冬交际时,覆在叶面的第一层薄霜。

旁边火机的按压声稍微停了停,却没有任何声音。

乔又澄以为不会得到答复,收了手时,听见开门声。

奇怪的人。

她开门去接,悠悠一眼扫过去。

很小的间隙,彼此看不清脸,只见到一只手,很白,冷白中透着漂亮的雪光,很修长,指骨明晰,并不柔软。

不是很像女人的手。

也许是个御姐型的。

乔又澄没放在心上,点燃嘴边的苏烟,将打火机还了回去。

一口薄荷味的烟渗入肺腑,舒坦由内而外,一直抵达灵魂,缓解所有的躁动与忽然而至的沉闷。

高贵的地方,还好有这么一个不禁烟的低贱场所。

乔又澄漫不经心地计算这个月一共赚了多少钱,这是她今夜少有的愉悦时刻。

洗手间人来人往,旁边的人似乎离开了,又有新人进来,叽叽喳喳说着八卦。

嗯。

她名字出现的频率很高。

毕竟金主是个钻石王老五,还是那种没被人泡到手过的钻石王老五。骤然出来个贫寒大学生女友,别说处几个月,就是处几年,也照样是这群娇娇小姐放不下的心病,能让她们从天明谈到天黑。

娇娇小姐们也不会有恶意,顶多就是希望她与霍西廷早日分手。

谈就谈吧。

多谈几句人/民/币就会贬值吗?

乔又澄随意掸了掸烟灰,一根烟燃尽,她没出去,十分温柔且慈悲地等外面人声消散才开门。

有些偶然总是在不经意发生。

她才踏出隔间。

旁边的门也打开了。

乔又澄侧头看过去,

两个目光撞了满怀。

是个男人,是脸比手还要漂亮的男人。

一张极其性冷淡的厌世脸。长眉下的凤眼像是横在天边的云,遥远且高高在上,眼帘微微垂着,隐约能见到他黑色的眼眸,极黑,极深邃,是深渊一般冰冷且不近人情。

但最引乔又澄注意的不是那些。

——而是他眉心的痣。

不仅是眼下那颗红褐色的小痣。

更是,眉心的痣。

诸多记忆席卷而来,乔又澄仿佛又回到那年寒风暴雪时,面前就是悬崖峭壁,白雪落在同样的小痣上。白的,红的,交织在一起……

她下意识按住手心,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察觉到痛意才缓过神。

哦。

还是春天。

还是高级宴会的偷欢所。

这人……

乔又澄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的隔间,好像没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似乎不是在约会或者干不可描述的事。

可进女厕所的男生,能有什么好货。

她就算找替代品,那也得找个优质干净的,才不算辱没正品。

像这种劣质的,不行。

“你这个仿妆,很像男生啊。”她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见到。

对方目光在她身上飘了一下,皱起眉头,极冷淡,“嗯。”

尾音平平,嗓音像天山的雪,和他那张脸同出一辙的冷淡。

其实记忆太远,已经不确定那时候是什么声音,但乔又澄出奇地觉得相似,不免恍了神。等她缓过神时,少年却绕开一步,早已从另一边离开了。

连背影都出奇相似。

真的太像了。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在打开的一瞬间就会祸乱世间,传教士双手交叉默念一百次上帝都无法阻拦所有情绪的发生。

倘若莫名其妙知道名字。

倘若再见一次。

倘若不是在女洗手间遇见。

倘若……

没有倘若。

没有假如。

于是这些就算作昙花一现,流星一过。

乔又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步,走到镜前,深吸一口气,洗干净手,慢吞吞走出厕所,回到宴会。

没几分钟,离开很久的金主迎面走来。

她弯着唇,又拿起了那副霸总小娇妻必备笑容。

软。

柔。

甜。

“你身上怎么有烟味?”霍西廷站过来便问。

乔又澄侧头闻了闻,撒谎根本不脸红,“刚刚去外面透风,正好碰到几位先生在吸烟,也许是那时候沾上了。”

“嗯。”霍西廷往旁边挪了半步,嫌弃的意思半点没掩饰。

乔又澄:……

她轻咬下唇,下一秒又能再次拿出那种巴黎圣母院专属微笑,“霍先生,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还早,”霍西廷抬着手看了一眼腕表,“我现在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他没什么情绪起伏,似乎是上司给下属交代工作,“有个人需要你带过去给他们认识一下。”

作为霸总的合约女友,霍西廷拿她挡桃花,自然要给足真实感,拿出一种没有人能掺和进来的稳定感。

所以这阵子她确实见过不少商圈大佬。

霍西廷今天没带秘书过来,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她代为引见,确实很合适。

但这不是小娇妻该做的事情。

得是别的价格。

况且,她不想接触商业的东西,之前见面都低着脑袋漠不关心,并不想去与那些人交流。

“不太好吧,”乔又澄微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可能不行,要不还是等您回来吧?”

“加钱。”霍西廷说。

乔又澄:“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她话音一落。

就见有个人从霍西廷身后走来,停在他的对面。

那是一张才见过,又似乎很多年没见的脸。

冷淡的,温柔的。

熟悉的,陌生的。

模样。

那人低头,直接掠过乔又澄,对霍西廷说:“舅舅。”

霍西廷便先去回这个人,“嗯,你母亲刚才先走了。”

“好的,那我也不打扰了。”

霍西廷:“她让我介绍几个人给你。”

“……”

霍西廷:“不过现在没时间。”

“没关系。”

霍西廷抬手看了眼腕表,马上就到了对方下飞机的时间。对于工作狂来说,会议比起外甥,自然是会议重要一些。

他回想了一下时间安排,

最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

“晚点——”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话没说完。

身边站着不动的小花瓶猝不及防开了口。

“没关系,让我来。”

她笑得温柔,一幅为人排忧解难的模样,

“是不是秃顶的,啤酒肚的,年纪轻轻长了胡子的,还有总穿得像个基——同性恋人员的?”

霍西廷淡淡抬眼,深蓝眸光中有些诧异。

然后点头,“嗯。”

乔又澄一幅努力向上小白花的模样,“我来,我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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