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失踪后,宅子里没有请新的佣人,因此是雷亦莹开的门。
她眼睛不好,但很卖力地照料着各种家务,每件事都做得无可挑剔。
身为千金小姐,纡尊降贵做各种粗活,只会让人怜意更甚。
“雷小姐好。”丰廷在女人面前向来有一套,绅士风度里夹着些痞里痞气,十分自来熟地邀请,“听说你和雷厅长刚刚相认,他那个人不太会照顾女孩子,估计平常不知道带你出去跳舞散心,恰好这方面是我的强项,不如让我来当东道主,等会带你到处逛逛。”
丰廷想查探雷亦莹的虚实。
但雷亦莹作出不善应酬的模样,腼腆道:“丰司长,你有事找我哥的话就直接去书房吧。我这个人喜静,不喜欢应酬的。”
“太巧了,我这个人自小闹腾,家父也常叮嘱我学习静如处子,既然雷小姐喜静,不如以后我多来陪你看书写字,就当谨遵父训了。”丰廷的脸皮很厚,找话题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雷亦莹只得应下:“以后欢迎您常来。”
她把丰廷引到书房,暂时没有离开,而是慢吞吞地帮雷炎和丰廷沏茶。
丰廷也不介意她在旁边,大咧咧地说起贺知知正在审讯室接受丰阎的审讯。
丰阎进过军队的情报部门,对付战俘很有一套。
曾有一个咬死不开口的女间谍落入他的手里,审讯完后直接疯了。
“我听说指甲里插针都是最不起眼的手段……”丰廷只是描述一番丰阎常用的手段,都有针扎的骇人感觉。
雷炎听得面色凝固,微微呈青,手指默默地蜷紧了。
他的心在抽痛。
“啊……”旁边的雷亦莹嘤咛一声。
她没看清楚茶杯的位置,倒茶时被滚烫的开水烫伤了手,一下子红了一片。
雷炎被分散了注意力,急忙帮她去找烫伤膏。
“哥,没事的,这点烫伤不算什么。”雷亦莹不在意地道,却把手在雷炎的面前晃了晃。
她的手上不仅有今天新烫的伤口,还有许多旧疤,以前沦落风尘时总免不了皮肉之苦。
与贺知知比伤口,她日积月累的更触目惊心。
看到眼前的场面,丰廷眯着眼,明白再说贺知知审讯受刑的事已没有必要。
他起身告别:“雷厅长,我等会还要去一个官员家里吊唁,他父亲刚刚病逝,我就先走一步了。”
雷炎听到那个官员的名字,两人也曾有过工作交集,便让丰廷顺路捎上一份白事的礼金。
丰廷拿过礼金,意有所指道:“唉,据说他在老爷子的遗书里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而是个捡来的养子。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老爷子一直把他视若己出,早已胜过许多普通人家的亲生父子血缘……”
雷炎一下听出了弦外之音,养父母把养子视若己出地对待,纵然生前有所隐瞒,也是父慈子孝的美谈。
丰廷的意思,只要贺知知一直以来真心把他当作兄长,有所隐瞒,又有什么大错呢?
“哥!”雷亦莹见势不妙,急忙喊了一声,怯生生道,“我想了想,我还是去一趟医院包扎吧,不然好几天没法做家务,连你的起居都照顾不好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温顺且吃苦耐劳的妹子,提醒兄长不要辜负她。
丰廷斜睨了一眼,他阅女无数,一眼看穿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去灵堂的路上刚好经过医院,我载雷小姐就医吧。”丰廷主动请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