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倭国人虽然不经常在互助会里出现,对它的掌控分毫不少。他一定在会里安插的有自己人,而她的那些同学,包括跟保安队那群人走动得略近一些的,全部被他们想办法将其排除在这次的行动之外了。
至于自己……也许是山下觉得自己没什么威胁,就顺便带上了自己。
不……
她想起小顾老师以前那些动作,现在都仿似带有了深意。也许那几个同学的处境小顾老师料想过,所以她从来不直接找自己问话,在学校里碰见之后,也刻意拉开距离。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是在去年招生季亲自从街上被小顾老师捡进了学校,所以……
难道小顾老师一直是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不止是山下觉得喜妹不足为虑,现在就是喜妹自己,也不知道她还能再做什么。
因为这次远足活动集合没多久,会长就以他借到了一辆卡车为由,把同学们全部骗上了车。
如果不是她心里一直有所警惕,上车后主动坐到车厢最外面,想办法丢了几样东西作记号,恐怕茫茫人海中,即使是顾老师,也很难再找到他们的线索吧。
但她也无法确定,她仓促中扔下的顾老师特意交给他们,让他们好好保管的红色木头珠子会起到什么作用。
“我想回家。”有年纪小的学生已经哭了起来。
“不许哭,你们想把那些倭国人引来吗?”有人捂住了那孩子的嘴。
而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一个穿高筒靴,配□□的军官走了进来。
“你们的,哪些是木工?”
同学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军官哼笑两声,走到最矮的学生面前,抽出军刀,突然一刀刺穿了他的肚子!
“小孩,没用的,死掉。”他冷淡地说。
说完,他很快拔|出刀,用手帕擦拭刀上的血迹,不再看倒地的孩子一眼,就像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只鸡,一条狗。
直到这个时候,其他人才尖叫出声:“啊啊啊啊!!”
军官冷下脸,伸手摸向腰间的枪:“再吵,杀掉。”
他的声音几乎被尖叫淹没,可在他摸枪的那一瞬间,即使是最胆小的女孩子,也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将所有的恐惧都关了进去。
“你们的,谁是木工?”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见大家都盯着地上的尸首发傻,补充了一句:“有用的,不杀。”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木工科的同学们争先恐后地说:“我是,我是。”
“停!”他猛地举起手:“木工,到这边,其他人,不许多(动)。”
自从那个军官突然抽刀杀人,喜妹就傻掉了。这个年代死人很正常,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可那些都是悄无声音病亡在街头的流民,像这样直白面对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刺死的场面,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
而这个被杀死的学生,今年不到九岁,她在两分钟前,还跟他说过话,还温言安慰过他!
她着了魔似的,无法将视线从那滩还在流动的血液中拔起来,而那个孩子的身体仍然在血泊中微微搐动……
有人忽然挽起她的手,把她拉得一个踉跄:“快站过去!”
“我——”喜妹手臂被狠狠掐了一把,她触电一般,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到,木工的这一边,是一百余只待宰的鸡,而另一边,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有不老实的人。来个人告诉我,是谁?”军官冷笑着,又一次拔出了刀。
泛着冷光的刀尖微转,指向他们。
他的刀尖每指向一个人,那个人就缩着脖子,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可仍然没人说话。
军官脸上渐渐布满了不耐之色,这时,他的刀尖指到了喜妹。
她看见站在她旁边的会长似乎忍耐不住,就要——
喜妹不知怎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这冲动迫使她张开嘴——
“我们都是的,”她哆嗦着,不知道有没有把话说囫囵:“我们放假都在学校的工厂里打工,我们都会木工。”
军官的刀尖一顿,长久地停在喜妹面前。
终于,他从鼻子里又哼笑一声:“随便你们吧,有人会揪出你们这些小虫子。”收起了刀。
“啪”,一滴汗从喜妹的鼻尖滑下。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了。
众人目送军官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直到听见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不约而同瘫坐到了地上。
这些倭国人不是人,顾老师,你还是别来救我们了……她呜咽一声,将头埋在了胳膊里。
喜妹的哭声很快被淹没在了一大片的抽泣声中。
而与此同时,春妮他们通过一路的搜寻,终于将目标锁定到一个地方——
城南火车站。
“怎么是这里?”看清眼前的情形,众人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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