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殿中才终于暖和了起来,诸位大人脸上也才有了一丝人色。
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仍是十分憋屈的,因为凤无忧又命上送上了热热的茶水,和瑾妃娘娘一起慢慢喝着,而他们这些大臣们,却是只能看着那袅袅白烟干瞪眼。
“诸位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凤无忧放下茶杯,说道:“该议事了啊。”
这模样,像是根本看不见下面的人有多狼狈一样。
南越百官都知道凤无忧是在刁难他们,而且这刁难的手法还特别低下,幼稚,不够看。
但偏偏就是这低下、幼稚、不够看的手段,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大司徒终究还是沉得住气一些,说道:“先皇薨逝,国不可一日无主,南越百姓不可一日无……”
“打住打住!”凤无忧扬手止住了大司徒的长篇大论。
“凤无忧!”大司徒终于忍不住了,怒喝。
已经溜了他们这么久了,现在还不许他们说话吗?
凤无忧被吼了,也丝毫不生气,只是淡声说道:“那些场面上的话,就不用说了,今日诸位大人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选新皇吗?既如此,快些亮出你们的意见就是,说那么多没用的……”
她目光四下扫了一圈,莞尔一笑:“诸位大人是不饿,不渴,还是不累?”
无耻啊!
凤无忧这话出来,下面的人几乎都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原来凤无忧不是没看见,是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偏就这么晾着他们。
大司徒气得胡子都抖,皇权交替是何等重大严肃的事情,一些官面上的话当然得说,可是在凤无忧嘴里,这怎么就和菜市场上买菜一样,难不成这皇位在凤无忧的眼睛里,还不如二两白菜吗?
“大司徒,公主殿下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一道声音弱弱地开口了。
大司徒怒目转身,正想喝斥,可一看,又停下了。
这也是朝中的一个老臣,而且是出了名身体虚弱的那种老臣。
这个老臣是真虚弱,而不像他,是被凤无忧逼着虚弱。
此时他双腿都有点抖了,当然想要快点议完。
再看看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但每个人脸上都是疲色。
也是,他们都是官场上的老爷们,平时哪里受过这种苦。
想了想,大司徒也就不废话了,直接说道:“一国之君,需有治国之才能,安邦之谋略,以老臣之见,临潢长史贺兰齐履任多年,兢兢业业,十分胜任此职。”
“胡说八道!”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斥道:“一个纵容手下杀害先皇之人,有什么资格就任新皇?依本将之见,一国君,需有定国定乱之武略,贺兰荣将军才是首选!”
“一介武夫,如何可为帝?”
“一介叛党,以他为帝,先皇如何可以瞑目!”
贺兰荣虽然被贺兰齐摆了一道,可在凤无忧指点下的反击却做得十分漂亮,为他扳回一城。
再加上他也不是傻的,从死地逃离之后,立刻就动员起了自己的力量。
他们虽然人数不如文官那么多,可胜在有兵,所以,势力也是十分大的。
凤无忧在最开始说过几句话之后,就一句也没再吭声了,只是看着下面的人吵。
下面的人也吵得不可开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瑾妃娘娘,不会觉得无聊吧?”凤无忧关心瑾妃会不会觉得没意思。
“怎么会?狗咬狗,正好看!”瑾妃一脸冷漠蔑视。
她儿子还没死呢,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嘴脸。
这么多南越臣子,竟没有一个人提出,先等等,看玖儿会不会醒来。
这么想着,她目中就更多出了一丝恨意。
凤无忧察觉了,但却没出声。
她虽然用孩子的事情激起了瑾妃娘娘的求生欲,但这种遗憾与愤恨,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吵架之中,时间过得很快,他们来的时候本来就是下午了,吵了没多久,天就黑了。
凤无忧见状,就不再多留,直接起身。
她这一动,下面的人瞬间停口。
他们都警惕的看着凤无忧,思忖着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各位议了一天,想必也都累了吧。”凤无忧说道:“今日看来是议不出来了,这样吧,诸位先散了,明日同一时间,继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