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春香羞怯的跑开，尹有志还能闻见她留下的淡淡体香。
“儿啊！怎么个情况？”尹老太又将嘴边的油脂蹭到了袖子上。
尹有志走进屋，却是先看了尹慕棠一眼，眼中带着些迟疑的回话：“大夫说儿子的身体确实有恙……”
他本来不太相信，自己这个胸无点墨的女儿，竟然还能读懂晦涩的医经。但是刚才大夫给他把了脉，说出的话与她并无太多出入，甚至还夸了她观察仔细。
这就让他有些难堪了。
“什么？儿啊！那大夫的意思是红眉那贱婢她肚子里的……”
“娘！”尹有志粗声打断。
尹老太就是乡野村妇的做派，就算在京城生活多年，也难改了这急躁的毛病。
“娘，大夫只是说很难受孕，不是说绝对不会！而且我今日不想再听到谁说红眉是奴婢了！”
他语气极重，像是在命令别人，但更像是在劝说自己。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但是对于子嗣的渴望，又使得他不肯相信红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一时间只觉得心情无比烦躁。
“儿……”
尹老太被儿子莫名的怒吼吓到，不敢多言。
而一直低头不语的云言秋却是将头抬了起来。
看向尹有志，语气淡淡：“红眉是奴婢，她何处说的不对？就算被你抬了平妻，红眉她就是打小被卖进我云家的奴婢，就算你逼我交出她的卖身契又如何？她始终拜托不了奴婢这个身份。”
“哗啦——”
尹有志一挥袖子，桌上的碗盘全都被扫到了地上，一个不剩！
他在外面与人逢迎之时，从不轻易将情绪外露，但是在家里却不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不必隐忍自己。
略低下头，挑着眼皮阴狠地盯住云言秋，“你再侮辱她试试？”
“侮辱？若不是我云家怜悯，她现在就是被卖进青楼的娼妓。”
云言秋也回瞪着他，双眼中满是坚定！
她眼中又有了年轻时的那份神采，再配上被精心雕琢过的面容，仿佛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般。
尹有志下意识的就想发火，可看到她这张绝世容颜，却硬生生的起了怜爱之情。
“收回你刚才的话，我保证不和你为难。”
只要她肯跟自己低头，他会善待她的！
这个女人孤傲了一辈子，不论别人对她做了什么，但自己始终得不到她一句软话。
“如果我不呢？”
她的回答依旧是这般冷静且肯定。她隐忍多年，如今终于看清了他。
尹有志只觉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被她看轻，恼羞成怒之下，挥起手就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速度之快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这些年你拿着你父亲的官职压着我，他是丞相不假，他是提携了我不假，但这不是你目中无人的理由！”
“当年我娶你的时候，你对我和我娘可曾正眼瞧过？就因为我是乡下来的穷秀才，你一辈子都瞧不起我！呵，你瞧不起我，我就要让你也苦一辈子！而且就凭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我娶了你，你们云家就永远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