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道:“这些事情,由得你来质问我吗?都过去多少年了?当初若不是她死缠烂打,我与长公主也不会生出误会,我们会恩爱到老,永不相离。”
沈逸春苦笑:“如此说来,母亲是父亲多年不幸的罪魁祸首?”
英国公别过头去,不愿回答。
“那你还留她做什么?你负她一辈子,她要死了,就不能成全她这一回?”沈逸春很难过,英国公对谢氏没有半分尊重,既然那个女人被他毁了一生,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他也不愿意为她实现。
英国公推了他一把,侧身而过,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好,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去兵部一趟,为我母亲讨要功名。”沈逸春道。
英国公顿住,回头用很危险的目光盯着沈逸春:“你说什么?”
沈逸春道:“我父亲在母亲怀孕在身时,为了救你而死了,对吗?”
这个儿子也想出走?
没来由的,英国公一阵阵心虚。
“母亲进了英国公府,虽然我不是你亲生,但你待我胜于亲生,你待我,恩重如山,但母亲生我养我,也是恩情似海,你给她的名份,并不是对她的恩赐,而是屈辱,她是谢家嫡女,不可能与人为妾,因为你毁约才让她遭遇许多苦难,所以,你圆她最后的心愿也是理所应当,你们恩怨纠缠了一辈子,让她离开英国公府,离开你,重获自由之身,解了你与她的牵绊,以后生生世世不要再相见,也让她死得冥目,不好吗?这是你的功德。”
沈逸春苦口婆心道。
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以后生生世世不要再见,让她死是冥目!
两个女人,都很绝决!
说出的话,意思没多大区别。
就是不要与他再有关系,永远分开。
他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娶了四个女人,四个女人都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他担着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为旁人养大儿子女儿,到头来,一个个都狠心离开,留都留不住。
这一切,都是谁害的?皇帝!
那个无耻下流乱1伦的皇帝!
“儿子求您了,请您成全!”沈逸春仍在苦求。
英国公烦躁之极,抬腿踹去。
当心一脚,沈逸春吐血倒地。
原本,他也没这么弱,一是猝不及防,二来这些日子守在谢氏身边服侍,没日没夜,吃不好睡不下,疲累之极。
“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当初她怎么求着嫁给我,如今又求着离开,哼,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英国公说完,再不理会沈逸春,扬长而去。
沈逸春咬紧牙关,将翻涌的血腥吞咽下去,冷冷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曾经,他心中那么伟岸高大,无所不能,又慈祥可亲的背影。
回到偏院,沈逸春不敢进屋,怕看见谢氏殷切的目光,怕她得知结果后会绝望。
她身子越来越弱,已经不肯进食,太医来过,说她原本身体底子就差,修远在她脸上下的药并不伤极根本,只是毁容,但她自己服下的毒药却是极烈,虽然吃了沈逸夏给的解药救回一条命,但也只是苟延残喘,因着想与英国公和离,提着这口气才没有死。
但终归是油尽灯枯,熬不了多久。
所以,沈逸春觉得自己很无能,连母亲最后一点愿望也不能帮她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