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
“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一万块。妈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一块钱都?够不到,更别说花一万块去?买衣服。”
“你看看你身上这细皮嫩肉的。”
“妈妈在你这个年?纪时,要洗衣要做饭,整只手都?是茧子,脚上还全是冻疮,哪有这么无忧无虑。”
“其实?妈妈是考上了大学的,但就是因为没钱,才没去?上,为了活下去?嫁给了你亲爸爸那?个小混混。”
“妈妈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你创造个好的条件啊!”
“……”
左萱在任昨茜耳边絮絮叨叨。
任昨茜的口角溢出一缕鲜血,面无表情地偏过?头去?,躲避左萱的关心。
可不知不觉间?,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睛。
这一举动,更是让左萱心痛到无以复加。
“快,让妈妈看看。”
“小茜,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不要捣乱,妈妈就可以帮你获得?永生。”
“你什么都?不用做,以后好日子有的是。”
左萱强硬地掰过?任昨茜的肩膀,想要检查她的伤势。
任昨茜身上似乎泄去?了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任由左萱摆弄。
左萱心里更惊了。
难道她把女儿打坏了。
这下子她更是五内俱焚,手忙脚乱的地检查起?女儿头上脖子上的伤势。
“噗。”
一柄突如其来的刀捅进?了左萱的肚子。
左萱的身体破开了一道口子,黑暗的光芒,在口子里流转。
“小茜?”
左萱瞪大了眼睛,表情似哭似笑,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
任昨茜忍着身上的剧痛,动作利索地将灰色石头塞入左萱体内。
瞬间?,灰色石头被黑色光芒吞没,消弥无形。
黑色光芒在口子里张牙舞爪。
左萱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外表。
四下里蛙声四起?。
大大小小的青蛙蜂拥而至。
粘腻的蛙卵,颗颗浮现,孵化,进?化。
一道惨白的身影,出现在三楼楼道里。
小菲低着头,手里抱着杜礼轩的头颅,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她所过?之处,皆是明显的水渍。
水汽夹杂着血腥味与土腥味,扑面而来。
“小茜,为什么?”
“我是你的妈妈啊!”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来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任昨茜挣扎着爬起?,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的左萱。
“你们的神,你们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恶心透顶。”
左萱整个人轻轻一颤。
她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换成?了诡异的笑容:“没想到,我和老胡两个人手里沾满了人命,到生出了你这么个白莲似的女儿。”
“你以为你有多干净?”
“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改变了相貌,受尽了神的恩惠。”
“我和老胡长相平平,可生不出你这种漂亮的女儿。”
任昨茜脸色大变,扭头就走。
“小茜,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血脉的延续。”
“神的馈赠,在你的血液里流淌,浸透了你的全身,并将代代相传。”
“我等着。”
“等着虚伪的你,诞下我的血脉,等着道貌岸然的你,变成?我的那?一刻。”
“啊——”
凄厉的惨叫在身后响起?。
任昨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青蛙铺满了左萱的身子,在她身上制造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她知道。
这些青蛙是左萱的孽债,是左萱与柳国曾的孩子们,是她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
而他们,得?不到他们亲生父母的一丝怜悯。
“小茜,不管你怎么想,你都?是我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小茜,我永远都?是你的妈妈。”
“啊——”
癫狂的话语与凄厉的高呼在耳畔交杂着,任昨茜强迫自己?回过?头,不再去?看正在发生的惨剧。
然而,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而后汹涌,模糊了任昨茜的视线。
*
“柳总。”
袁秘书总算找到了柳国曾。
柳国曾站在窗边,远眺着窗外的景色。
无垠的蓝天把他映衬得?分外孤独。
不知怎么的,袁秘书无端端得?就觉得?这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多了几分暮气。
“柳总,任昨茜要我杀了你。”
“我……”
柳国曾打断袁秘书的话:“那?就杀吧!”
“可是……”
袁秘书的话被再次打断。
“我做下了那?么多孽,”柳国曾神色平静:“小袁觉得?我不该死吗?”
袁秘书垂下了头。
“我不是法?官,更不是行刑人员,无权给柳总你定?罪,没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
“但我还是希望,柳总你出了这个副本后,能向警局自首。”
就算你不去?自首,我也会向警局举报你的。
只有法?律才能判断一个人的罪行。
袁秘书在心里默念。
“柳总,你最好躲起?来。”
“到明天早上之前,都?不要出现。”
“我会对任昨茜说,我已经杀了你。”
“等我们离开旅馆后,你再离开。”
袁秘书对刘国增说出了自己?的对策。
“那?你呢?”
“万一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没事的,”袁秘书笑了笑,“我还糊弄不了一个未成?年?人吗?”
任昨茜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未成?年?人。
柳国曾在心里暗忖,但没有说话。
他回以一笑。
突然,柳国曾伸出手,轻轻拂过?袁秘书浓密的头发。
袁秘书一惊,下意识地就躲开了。
可她的躲避慢了一步,柳国曾的手还是在她头发上划过?。
他可能没有什么情感经验。
袁秘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要不然,怎么会把女人的头发摸得?那?么痛?
袁秘书尴尬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柳国曾心中有淡淡的惆怅。
她,终于?放弃了这段本不该存在的感情。
袁秘书尴尬地打圆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总,你要不要上114号房间?躲一躲?”
柳国曾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欣然应下。
*
纷纷扰扰的医院里,人声鼎沸。
物极必反。
经过?了一路上的亲密接触,季鹤霄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羞涩。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去?看崔慎薇的脸。
崔慎薇跑上跑下,又是挂号又是付款,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往旁边一看。
自家男朋友浑身局促,哪儿哪都?不对劲。
“阿霄,你怎么了?”
“是伤口疼吗?马上就到我们了,麻药一打就不疼了。”
“嗯。”
季鹤霄短短地应了一声。
崔慎薇见他神思不属,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在季鹤霄的视线尽头,崔慎薇看到了一名风姿绰约的护士。
粉粉的护士服穿在那?名护士身上,更显风情,让她一个女性看着都?心痒痒。
嗯?
真是没礼貌。
这是欠打了吗?
崔慎薇心头火起?。
“阿霄,你在看什么?好看吗?”
“什么好看不好看?”
季鹤霄追查到崔慎薇话中的异样情绪,转过?头来,满脸问号。
看来是自己?误会他了。
崔慎薇稍稍放下心来。
但阿霄又在看什么呢?
崔慎薇再次悄悄朝那?个方向打量了一番。
终于?,她发现了亮点。
听说,很多男性都?对制服有着特?殊的癖好。
难道阿霄也有。
还早说嘛,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阿霄怎么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你是喜欢警察还是护士?”由于?身处于?公共场合,崔慎薇只能稍稍含糊其辞地问道。
警察?
是她那?个青梅竹马吗?
季鹤霄虽然不知道被认为为什么要突然问他这个,但还是警觉了起?来。
“当然是护士。”
果然。
终于?,崔慎薇的疑惑被解开。
恰逢此时,医院的叫号系统叫到了他们。
季鹤霄被崔慎薇连推带搡地弄进?了小手术室。
听着隔壁鬼哭狼嚎的声音,季鹤霄面无表情。
长长的针尖,冰冷的利多卡因。
谁能想到,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能享受到现代手术的待遇。
在等待之时,崔慎薇也没闲着。
她在电商软件上挑挑拣拣,选中了一款护士服,火速下单。
这回,无论发生什么事,等快递到了,她都?要第一时间?把快递箱送回自己?的房间?。
*
崔慎薇与季鹤霄回旅馆时,已经是日薄西山。
陈叔一脸焦急地等在旅馆门?口,身边还有垂头丧气的汪晓丽。
“小薇,你可算回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小丽给咱们店里介绍了个什么玩意儿!”
“那?个姓左的和那?个姓胡的,在警察面前狗咬狗。”
“你猜怎么着?原来那?两人都?是罪犯……”
陈叔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我哪知道嘛!”
汪晓丽哭丧着脸,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
她瞥了一眼站在崔慎薇身后的季鹤霄,敢怒不敢言。
一定?是这个瘟神,套路了她。
早就在下面的左萱,怎么会是那?边的鬼呢?
想到这儿,汪晓丽忍不住瞪了一眼季鹤霄。
季鹤霄的手指轻轻一动,一股寒意笼罩了汪晓丽。
崔慎薇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丝后怕,随即而来的是分外的头痛。
她不知道该拿汪晓丽怎么办?
*
最终,经过?一番商讨后,崔慎薇决定?扣去?汪晓丽的些许绩效。
汪晓丽嘟囔了一会儿后,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这个夜,出乎意料的平静。
就连蛙鸣,都?不复往日的聒噪。
*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晨光,将袁秘书唤醒。
她谨慎地看向任昨茜所在的方向。
这个姑娘似乎枯坐了一夜。
花一般的青春年?华,枯萎了大半。
曾经,他们有这么多同伴。
可到了现在,只有三人幸存下来。
袁秘书的心里感慨万千。
“我们应该可以走了吧!”
“嗯。”
任昨茜机械性地起?身,收拾起?衣服。
“你……”
“扣子,扣错了。”
袁秘书善意提醒道。
任昨茜低头一看,果然如此。
她木讷地伸手去?解。
然而,这简简单单的衣扣,一时间?仿佛成?了最精密的机关。
任昨茜怎么解都?解不开,恰似她此时的心绪,纠缠成?了一个线团。
最后,校服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化为一道抛物线,落进?了床缝里。
“……”
房间?里的气氛过?于?诡异,毫无死里逃生的喜悦。
袁秘书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走吧!”
任昨茜的胸口重重地起?伏了几下。
“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06-1620:53:28~2021-06-1720:5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珏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