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衣服是昨日里穿着入宫了,参加了宴席不说,昨日夜里,姑娘更是和衣入睡,姑娘若是不换,难免身子不妥帖,所以……”
“所以,本郡主的丫头待会儿会给本郡主送来衣物,无需你们二人操心。”华云思淡淡的接过水儿的话。
水儿一怔,连忙又将头叩在了地上,愈发害怕的口吻道,“是奴婢的错,奴婢僭越了,可是……”
话说到一半,她好似十分害怕的模样,竟是连话都不敢说下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华云思总算意识到了一些不寻常。
“可是什么?”她的声音冷凝,但却带着至高的威严,简单的几个字,便让人打从心底的敬畏。
月儿一阵恍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位不过是刚刚封的郡主,可是怎得这架势却竟是比从前的皇后娘娘还要有那股说不出的威严呢?
也难怪,水儿害怕成了这副样子,不过有些话她不敢说,她却是不得不说,否则,她们二人便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于是下一秒,月儿鼓足了勇气,竟是顾不得华云思在前,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水儿身后不远处,捧起那与昨日里华云思见到的一般的一身衣服,才又跪在她的面前。
“月儿恳请郡主收下这身衣服,郡主若是不收,月儿也没有办法,只请郡主求皇上网开一面,不要将奴婢们也丢到她们去的那等地方!”
“她们?”
看着依旧在颤抖着身体的水儿,还有那一身昨日才送来被她拒绝了的衣服,华云思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是,昨日的水儿和月儿吗?”
月儿连忙点头,“郡主不肯收下衣服,皇上便觉得她们侍候不周,连夜便将她们二人打发到了东偏院儿,东偏院儿那样的地方,郡主或许不知,但一旦到了那样的地方,奴婢们怕是就连活路都没了,所以,还恳请郡主开恩啊!”
提到东偏院儿那几个字,月儿脸上明显的惊惧和惶恐。
其实,不用她说华云思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东偏院儿也不过是个别称。
其实也难怪,那样的地方,大概的确是连名字都不配有的。
据说,宫里的下人们但凡犯了大错的几乎都是会被送到那个地方。
在整个皇宫,那也是最肮脏,最暗无天日的地方。
如果说宫里的下人是主子的奴才的话,那么但凡是进了东偏院儿的人,说是奴才的奴才也不为过。
虽说同样是奴才,但这其中的差距,却是大了去了。
主子跟前,但凡是得了宠的,又受主子喜欢的奴才,这一类奴才所过的日子,未必不比有些没能得宠的主子的日子强。
毕竟,东偏院儿四面墙之外的皇宫,多少也是讲一些道德法度的。
但奴才跟前的奴才,那东偏院儿之内的地界儿,可没有任何的道德,法度。
奴才的奴才能混到什么样的地步呢,大概,便真的连那圈里的牲畜都不如。
若是宫里的太监去了那样的地方,便干一些最下等的活,再受一些不一般的欺辱。
但若是宫中的宫女去了那样的地方,没有姿色的还好,但凡是有些姿色的,所有的太监,院儿内的,院儿外的,无不把那些宫女当作发泄的工具的。
这便也罢了,甚至连当初被欺凌多少年的,没了姿色,但神智有些疯癫了的老宫女也会参与其中。
比这样可怕的日子更可怕的是,面对这根本暗无天日的东偏院儿的时候,被凌虐致死的除外,里面却没有一个人敢选择自尽来了断这可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