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的神色里顿时添了两分紧张,可是那紧张却不是因为顾翎歌而产生的,而是因为珠帘后的两个人。
他频频看向背对着他们坐在小隔间里的两个人,低声道:“这位小姐,里头的两个人怕是你惹不起,你还是别在这里闹了。”
顾翎歌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叫你这么巴结!连我御史大夫府的生意都不做!”
她径直朝着小隔间走去,一把掀起了格挡她视线的珠帘。
里头两大一小,一家三口正在其乐融融地用饭,突然就被这不知好歹地冲进来的人给打乱了他们的氛围。
“……国舅爷!”待看清里面的人是谁,顾翎歌的呼吸一滞,扶着珠帘的手一抖。
那一束帘子就从她手里哗啦啦地掉了下来,重新隔断她的视线,在他们之间不停摇晃。
殷薄煊寡淡地收回视线,一手抱着殷慎,一手却往楚星澜的碗里夹了一块鹅肉。
“呵,顾小姐好大的脾性。都闹到酒楼来了。”
如今殷薄煊在朝中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皇上是他的亲外甥,整个大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还有谁敢与他作对?
打扰了国舅爷的清净,岂不是她自己找死!
顾翎歌连忙解释道:“是这酒楼的老板欺我少不经事,糊弄我这里没有桌子可以用饭了,我才……”
楚星澜咽下一口醉鹅,笑道:“酒楼老板不让寻常人上这一层自然也有他的道理,顾小姐怎生从来不为别人考虑一二呢。”
说来也巧,她与顾翎歌在相府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如今却在这里碰上了,这不就是冤家路窄吗?
顾翎歌在酒楼里闹事竟然都能让她赶上趟儿了!
原本年节这么高兴的事,快乐都要因为顾翎歌闹事而大打折扣了。
楚星澜的眉头皱了皱,俨然是在透露几分自己的不满。同时她虽然是在与顾翎歌说着话,却连视线都没有搭上顾翎歌。
顾翎歌垂在身侧的手都攥在了一起。
楚星澜分明是在轻瞧自己。
但那又如何呢?
她也不敢在这里与楚星澜作对,只能将楚星澜对她的点评系数应下,就像是一只胆小怕事的鹌鹑。
就连顾翎歌都觉得自己可笑。
从前在京中可以横着走的御史大夫之女,如今在楚星澜面前可什么都不是了。
如今她们的身份已是云泥之别,而楚星澜才是飘在天上叫人触不可及的那一朵云。
谁能想到三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霞山,那时候站在国舅爷身边的人分明是她和白时花。而楚星澜不过是一个叫人瞧不上眼的纨绔而已。
而现在他们的身份地位天地旋转,楚星澜早已经不是她可以指摘的人,顾翎歌的心底就百般不是滋味。
这种想法就像是酸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在顾翎歌的心底往外冒,叫她想要忽视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