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东宫?
那半月花他是不打算去查了吗?
还是因为他心中对自己有疑,所以不打算尽快把自己给救出去,而是想要用这牢狱先磨一磨她,看看她口中到底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楚星澜闭上眼睛,眼睫忽然就湿了些许。
天牢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些刑罚来一趟就已经够可怕的了,她怕自己真的撑不下去。
她的身体蜷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地开始发抖。
琴峥默了默,轻轻地将她抱进了怀里:“主,别怕,琴峥会陪着你。”
楚星澜的心底一暖,许是牢狱真的太冷,她竟然觉得琴峥的这句话,从未有过的慰帖。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弱声道:“琴峥,你到楚府多久了?”
琴峥默了默:“半年有余。”
楚星澜艰难地扯开一抹笑容:“算算时间,该走了……”
琴峥一愣,诧异地看着她:“主?”
楚星澜虚弱道:“入府的男倌,我从来都不会圈着他们太久,多是养上半年就让他们出府。”
她抿了抿发干的唇,低声道:“你是我最后一个接入府中的人,偏生因为与国舅爷定了婚约忘了你,抱歉了。”
抱歉?
琴峥惊讶地看着她:“主,从没想过把奴留在身边吗?”
楚星澜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奴,你得过自己的日子。从前那些人都走了,你也得走。”
半年前楚星澜在花楼一掷千金,将他买入府中的时候,他曾以为楚星澜是想要留他在身边当个玩物戏弄。他不甘过,却无力反抗这样的命运。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他入府后却只被楚星澜召行过一次,还是在杏儿庄的那次。
他一直不明白楚星澜为何不像当日在花楼时那般随性地来召他作陪,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还说要放自己走!
他真是一点都看不透她。
楚星澜的眼帘低垂,恍惚中似乎又要睡去,“若是我此次出不去……”
琴峥蹙眉,“主,莫要胡说。”
楚星澜笑了笑,天牢里她撑不了几天,她自己知道的。
若是殷薄煊不尽快去查半月花,怕是没证明她的清白,她就先被昭宁长公主折磨死了。
她自顾说道:“你在府中待满半年之后便去找珍珠,她懂规矩,会将你的身契还给你,送你一笔银子让你去别处生活。只是你身上的那个烙印,除不去了。”
她低低叹了一声:“可惜了,多好看的一个男人,手臂上多了道疤。”
琴峥一愣,低头看着她。
抿唇之时,他的喉结滚了滚:“主,是在心疼奴吗?”
楚星澜躺在他怀里,已经再次阖上了双眸,隐隐是虚弱得答不出话了。
琴峥默了默,抬手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脏污:“主累了便歇歇吧,奴为你看看伤。”
他将楚星澜放回稻草堆上,低头便看见了她垂在一侧的手上的那快刺目的烙印。
琴峥一愣,视线再往下移,便是她染红的裙摆。
裙下为何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