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阳光的笑容，毫无芥蒂似的，心思却有点坏。
许慢慢心虚了一瞬：“可能我大众脸吧。”
噗。
他盯着坐在阶梯上的这个女孩，终于忍不住真的笑出声来。
如果大众脸长她这样，那不知道多少人都得笑醒。
真是没有一点自觉。
“可能吧。”他轻笑。
她对事实遮遮掩掩，反而激起了温宇新的好奇心。
尤其，如果跟周尉有关？
尽管心里隐秘的想法无法被摊在阳光下见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
周尉他，凭什么。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温宇新拿着手上的名册走上阶梯。
阳光一瞬间又直直地照到许慢慢的眼眸上，有些刺眼。
她伸手遮了遮阳光，而后在手指的缝隙间发现周尉也来了。
“周……”一个音刚发出来，她又险险地止住。
不行，要是叫了他，他指不定又要调侃她多久。
哼。
许慢慢遥遥地看着他，发现他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有种不属于这里的游离感。
也跟……周围那些要么聊着天，要么背着书的同学不大一样。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朝他走过去。
人多总招非议。
温宇新清了清嗓子：“大致人都到齐了，我先点一点名啊。”
他纤长的手指捏住A4纸的名册，带着笑意从一班开始点名。
“一班，周尉。”
“到。”
周尉站在人群最后，冷淡道。
他来得晚，也没心思关注周围的人，所以没有发现许慢慢。
有些格格不入。
“二班，王楚楚。”
“到。”
“三班……”
……
“三十班，许慢慢？”
人群中一阵安静，周尉骤然抬起头，有些惊讶。
许慢慢？
没想到，她还是班上的第一名？
他的唇角染上笑意，觉得有些好玩。
许慢慢原本有点走神，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下意识地回答：“嗯，到。”
她抬起头，发现温宇新正隔着人群看她。
他笑起来时有种少年人独属的温柔，也许是因为做惯了学生中的管理者，身如修竹，尽管语气温吞，却能让人轻易感受到不容置喙的权威感。
她怔一下，而后飞速地侧过了头，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真的好像……
-
“大家都知道，近两年开始推行素质教育。”
“过两天省教育局领导就要来我们学校检查，附中今年能不能保持全国百强的评级，除了跟大家的学习成绩息息相关，文体方面也不能落下。”
握着话筒的年级主任大腹便便，站在讲台上像一座小小的山。
许慢慢听着他讲如果能够保级“百强中学”会给他们学生带来的益处，但这些话也就像一阵风，从她耳边轻轻吹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毕竟，她此刻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老师身上。
而是……身边的人。
周尉坐在她旁边，一脸困倦地靠在背椅上。
许慢慢在想，要怎么问周尉，愿不愿让她写关于他的报道。
“在附中待的这两周，还真没让我感觉到文体的重要性。”她随意搭话，“周围的同学都闷头学习，一点乐趣都没有。”
嗯，面对这种发言，周尉应该会说：对啊对啊，我就不像他们这样。
然后巴拉巴拉讲一通自己的学习方法和私下生活，报道完成！
她有点美滋滋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没想到，周尉眼中带着笑意道：“难道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才有乐趣？”
许慢慢冷不丁地被堵了一下：“……”
没意思。
她偏过头不理他。
台上还在激情澎湃地演讲：“所以，经过校领导的一致商议，打算让在座的各位同学出几个节目。”
“大家都是我们年级的翘楚，据我所知，有特长的同学也不在少数，比如一班的周尉同学……”
周尉蓦地抬起头：“我哪会……”
然而他的声音却马上被台上的声音盖过。
“学了十几年钢琴，小时候就开过小型音乐会。”
他的漫不经心被骤然打碎。
周尉深吸一口气，目光微沉。
场下却应声一片轻呼，时不时地有人转头看周尉一眼，弄得旁边的许慢慢也不太自在。
她没有察觉到周尉的情绪，道：“你这么厉害的啊。”
许慢慢勾起笑容，往身旁看了一眼。
难得地，周尉并没有回应她的话，微微低着头，眼尾微微下垂，不太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
周尉抿紧嘴唇坐在座位上，低低地说了一声：“我说过，不要管我了……”
“我们明明已经说好了……”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骤然紧握，脏话在喉头滚动，他忍了忍。
“……”
但情绪的爆发就是一瞬的事情，他突然起身离席，在整个教室显得格外突兀。
许慢慢有些没反应过来：“周尉！”
他径直走了，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