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二人向萧岑拜别,没再多停留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祝久辞看着街巷空荡,三两人影匆匆走过,一时心下惶然。
原来早有人在暗中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布下层层陷阱,只消不经意间踩中一根丝线,便如石入湖水,惊涛骇浪,一线牵动整张密网,毫不留情地扣下来。
而此番陈清焰的存在亦提醒了他?,梦境里国公府惨遭不幸亦不是一日之灾,祭祖大典之后,小公爷与梁昭歌双双病倒府中,吓疯的仆从让府外的人有了可乘之机,而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又为小公爷气恼,急火攻心没再仔细注意府上动向,这才?让那帮人那般容易钻了空子。
虽说下毒一事惊世骇闻,说什么也不该出现在管理森严的国公府内,但世事便是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诸事赶到一处去,坏人一击即中,一旦灾殃趁虚而入,后续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苦难。
祝久辞心下有些沉重,敌在暗处,下手环环相扣防不胜防,他?们站在光明之中,被动地等着暗中敌手再出现。
“小公爷?”梁昭歌唤他。
祝久辞抬眼,“嗯。”
梁昭歌牵着他?走进南堂子胡同,忽而从袖中变出一截梅花枝桠来。
祝久辞一扫心中滞郁,有些惊喜。小心接过来轻轻抚上艳红花瓣:“哪寻来的?”
梁昭歌道?:“从萧府折的。”
“啊?”祝久辞吃惊,“昭歌……”
“向小公爷学的。”梁昭歌抢了话头弯身看他?。
祝久辞哑口无言,隔着白纱看那人模糊容颜,半晌嗫喏出一句“不学好!”
梁昭歌吃吃一笑,“所以小公爷是承认萧公子的话了?”
“也没有……”祝久辞捏了枝桠走开,“夜闯萧府偷印,委实离奇了些。”
“也对。”梁昭歌快步赶上,牵着他?的手顺着胡同往里走,“小公爷这般克己守礼,怎会干出那档子离奇事来。”
祝久辞捏着花枝大言不惭点头。
快走到国公府后小门,只见一小乞丐蹲在门前老树下挖着什么,抬头看见祝久辞他?二人,忽然面色大惊,抬腿就跑。跑出去几?步发现前面是死胡同,又急忙转身,瞧见梁昭歌身侧的空隙,拼命跑过?来欲趁势钻过去。
梁昭歌一抬袖子轻松将人拦住,小乞丐怀中的泥土全洒在梁昭歌衣袖上,吓得蹲在地上抱头。
“你跑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祝久辞冲着他?道?,说完又心疼去看梁昭歌衣袖,这人最爱干净,此时怕是难受得紧了。
“我我我没偷东西……”小乞丐吓得浑身发抖。
祝久辞拍掉梁昭歌衣袖上的泥土,闻到一股茶香,再仔细一看,衣袖地面上全是裹了泥土的茶渣。
抬头与梁昭歌对视一眼,后者亦发现了。
祝久辞温声忽悠道?:“似乎没人说你偷东西呀?”
小乞丐泪眼朦胧抬头。
祝久辞蹲下去平视他?道?:“你挖这土做什么?”
京城的侯爵世家都有把茶叶倒进树坑的习惯,因是不喜让旁人捡了喝剩下的茶叶回去继续泡水喝,因此贴身仆从都是将主家喝剩下的茶叶倒进树坑拿泥土埋了,这般便不会有大胆仆从偷偷在半夜里贪享主子的待遇,平白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国公府倒是没那些多高低贵贱的想法,平日里也不吝啬给仆从赏赐宝贝,但这倒茶叶已然成了传统,便也同其他世家一样效行。
小乞丐哭着道?:“行行好,放我走吧!”
梁昭歌弯身蹲下,指尖捏起茶叶捻在手里,泥土扑朔朔落下去。
“挖回去似是也不能喝了。”
小乞丐抹一把眼泪抬头:“不喝,就是有人花钱买,我挖了给他?。”
祝久辞与梁昭歌对视一眼,又问了几?句放他离开。
幕后人的小心谨慎是他们没想到的,顺着小乞丐的话彻查下去,最后线索依旧断在云烟之中。
幕后人巧妙地牵着丝线摆弄手下的提线木偶,然而丝线在空中是断的,不知他如何操纵,地下的人亦不能顺着丝线寻到云雾之后的人。
事态陷入僵局。
转眼三月,在桃花盛开的日子,一件大事震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