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辞吃了哑巴亏,闷声跟着梁昭歌回去。
进了屋子,阵阵暖意裹挟身子,冻僵的头脑终于清明,国公爷来西苑定?是有什么要事告知,不然不会平白无故来寻他,祝久辞又慌忙跑出去。
国公爷云淡风轻。
——萧岑回来了,放下一包物什又走了。
这?还了得!祝久辞拔腿就跑,三步之后被国公爷轻而易举揪回来丢进屋子里?,关门。
梁昭歌把人接住按在椅子里?,盈盈端来一盆雪,也不管椅子上的人心飞到哪里去了,认真拿细雪搓他手?臂手?背还有脸颊。
“吼了,吼了!搓烫了!”祝久辞被梁昭歌揉着脸,口齿不清地挣扎。
梁昭歌也不答话,慢慢悠悠又捧起一把雪,吧唧糊在脸上。
“不好生对待是要长冻疮的,来年开春了小公爷怕是要受罪。”
祝久辞胡乱伸爪子挣扎,“昭歌自己还没擦雪呐!”
“我不怕。”
“为啥啊!”祝久辞被揉作一团有些崩溃。
“因为长——”梁昭歌突然止住,仔仔细细搓着雪,似是刚才?什么也没说。
祝久辞惶然看向他,后者却垂着眸子不让他看。
“昭歌方才说什么?”
长过冻疮?
“不记得了。”梁昭歌说。
“骗人。”祝久辞担忧,一时没忍住用那人曾许过的诺言逼他。
梁昭歌摇头。
自是没有骗他,陈年旧事早忘到九霄云外,若不是今日偶然碰到,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那年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受尽冷眼,第一个冬日总是要受冻的。
红坊里?面叫做立规矩。
京中官话叫做下马威。
“好了小公爷,玩儿去吧。”梁昭歌垂下手?盈盈向后一步。
祝久辞张了张口,又恍然把话咽下去。自己当真是被冰雪冻傻了头脑,他刚才?在做什么,揭人伤疤吗!
悔意瞬间攥住心头,祝久辞慌忙上前牵住人衣袖。
“昭歌对不起,我没有——”他被人拿软氅裹住身子推出去,房门轻轻合上。
梁昭歌从窗隙看着锦衣小人走出院落,垂下眸子转身背抵木门。
受过的伤害他确实毫不在意,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让那人担心罢了。这?件小事旋即被梁昭歌遗忘,没留下半分?痕迹,倒是方才国公爷的话盘旋心头扰得他难受。
萧岑回来了。
想到方才某人又那般心不在焉,梁昭歌突然有点后悔把人放出去,连忙打开门,凉风顿时涌进来将他吹得清明,苦笑一声把门合上。
如今把人推出去,此刻在心底泛酸又有什么用。
那人到底在京城驰骋多年,狐朋狗友一大堆,他总不能把人关在房中一辈子不许见人。
叹口气将房门落了锁,让自己死心。
转回美人椅里?呆坐半晌,苑中厚雪压断枝杈啪嗒一声响,他才?恍然想起来没给自己擦雪,可惜盆中残雪已化了一半,他懒得出去打一盆来,便软软赖进美人椅里?,曲起长腿环住膝盖,猫儿一样藏起来。
不知一人呆了多久,手?背有些发烫,又惶然意识到如果冻疮复发那人定?要担心,又连忙坐起身,捧了残雪擦起来。
不过此番远没有给那人那般细心,三两下揉完,当真应付差事。
*
祝久辞这?厢满脑子浆糊走出西苑,一边后悔自己言行,一边又担忧梁昭歌是否会多心。再者萧岑回来的消息压在心头,亦是一番难事。想来想去终是昭歌这?边毫无头绪,不若先放一放,等处理完萧岑那档子事再回来好好安抚美人。
赶到前院会客堂,国公夫人背着手?站在中央,难得面容严肃,没有一口一个乖孩儿叫他,沉着脸挥手让他上前。
几案上放着一个硕大的木箱,雪水化了一滩,箱角沾了不少?污泥,当真不知有多匆忙。远处干净的地方放了一封信。
祝久辞拆开读了两行,双手?竟颤抖起来,抬眼看一下木箱,又慌忙重新读那封信,眼泪突然落下来。
国公夫人瞧见吓了一跳,短暂的端庄严肃过眼云烟,三两步蹦上前呼噜祝久辞脑袋。
“哭什么,人就在京城,等见着面再哭呗。”
祝久辞还是止不住哭,刚开始还忍着,到了后来直接放声大哭起来。会客堂本是同祠堂一样是国公府最严肃的地方,国公夫人却允着他站在先皇御赐的匾额下面号啕大哭。
哭声许久没止住,转而开始抽噎。祝久辞泪眼朦胧伸长手臂小心举着信纸,生怕自己眼泪落在上面,锦袖揉过眼睛,立即又落下泪来,他抽着鼻子抬手指指木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国公夫人知道他意思,“行,帮你好好看着,放心出去找人吧。”
祝久辞一边哭着一边往外跑,国公夫人还是没忍住把人揪回来,等哭完了洗过脸抹上凝肤膏才又放出去。
大雪仍没停,骑马的小身影消失在巷口,国公夫人叹口气转身。
阿念递上手?炉,“夫人。”
国公夫人没接,思忖一下道?:“把那箱子抬西苑去。”
作者有话要说:昭歌:吨吨吨。
娘亲:喝啥呢?
后院大厨:老子的醋呢!!
阿念:!!!息怒,先把刀放下!!
护卫:拦不住啊救命!
国公爷:武学奇才,不愧是国公府大厨!
阿念:!!您倒是拦拦啊!
娘亲:哎嘿,我也来耍刀!
……
小久回家——醋味冲天、一片狼藉、全员挂彩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默小林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淄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默小林4瓶;鸦湮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