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一会儿,她试图重新进入睡眠,发现根本做不到。
同床共枕好多年,还是第一次把佟子矜震醒,比在耳边放了个炮仗还绝。
她默默起身,披了件薄纱褂子,出门看星星。
小婵提着灯笼,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天,忽的听见一句感叹:“老爷对夫人真好。”
“我待他也好着呢。”
小婵眯着眼笑,不说话,又听她继续道:“这种事本来就是互相的,双向箭头。”
佟子衿伸手去拉她,想讲讲恋爱的道理,却被她岔开了话题。
不知道是这小丫头真没想法,还是额亦都太直男了。
“你说,魏朝到底要干什么呢?”小婵只关心别人的事,“他是个太监,又不能娶妻。”
佟子衿:……
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但是,她还是想反驳一句:“太监也可以娶妻的,对食夫妻不就是?”
孩子还是见识少,不光太监能娶妻,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也都能在一起。
努尔哈赤一觉睡到晌午,跟着佟子衿吃了顿午饭,才听她说起叶赫格格的事情。
筷子一下下点着桌面,忽的敛去笑意:“这杨吉砮,死了还要坑我一把。”
“也没个婚约,怎么可能作数!”
佟子衿见他真的没有联姻的意思,也不再试探,一颗心回了肚子里,抿唇道:“明日端午,后日再送吧。”
“行,都听你的。”努尔哈赤歪头看看她,将她手握在掌心,不再谈这些?无关的杂事,“阿玛他们腌了不少鸭蛋,等舒尔哈齐他们一路捎回来。”
“东果和褚英你也不用担心,有他小叔小婶在呢。”
没问,不代表不惦记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两个孩子一下都出了远门,佟子衿的心里时不时也感觉空落落的。
不过她也知道,两个小的都不是胆小的个性,离了父母也能过得很好,更何况是回辽东家里,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这一趟,努尔哈赤只带回了代善的长命锁,是佟养真补上的。
“嘿哟,这金光闪闪的,可够代善惦记的。”
大崽崽是个小财迷,也是个说唱歌手呢,成天对着她喊“要要要”的,不管拿什么逗弄他,一准儿都是喊“要”。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双胞胎,代善说话就是比洪太主早,这才六个月,已经能单个词儿的往外蹦了。
小崽崽就是憋着不说话,不着急不着慌,稳稳当当啃他哥哥的脚丫子。
“代善是哥哥呢。”努尔哈赤并不担心这问题,一家几口都不是笨的,总不会单独漏了小儿子的智商。
佟子衿嘴角抽了抽:“就大了那么一会儿。”
“那也有哥哥的自觉呢!”
害,双胞胎可不就是这样,大一分钟也是大,可怜洪太主就要成为一家六口人里最小的那个,最笨的那个,也是最晚说话的那个。
回瞪他一眼,便由着他去见何和礼与费英东,忙他的正事。
她也没闲着,过几?日是何和礼小闺女的抓周,还是得准备一份礼物送上。若不是当初东果乱点鸳鸯谱,她也不至于将那孩子放在心上。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不理会,反倒显得他们怠慢了人家夫妻,明明都是旗下猛将来着,总要表示出重视来。
“夫人,明日端午可都要叫上?”小婵纠结着话头,不知道该请哪几个。
除了何和礼、安费扬古、费英东、扈尔汉四?位将士和他们的福晋之外,府里还住着魏先生和叶赫格格。
后面两位,是叫还是不叫?
佟子衿默了默声道:“都叫上吧,来者是客。”麻烦的不是魏朝,而是孟古。
若是分开男女两桌,倒也是不必见外,只不过他们办的是家宴,在座的各位和叶赫格格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莫名有一种生拉硬凑的感觉。
更因为她是叶赫格格,带着政治联姻的目的而来,此番出现在城主府的家宴上,很容易造成一种接风洗尘、迎新人入门的架势。
佟子衿也不是那么大度,更不想旁人误会了去。
但是请还是要请的。
如果她能主动拒绝就更好了。
起先没想着努尔哈赤能回来,她自己都没打算办宴席,这会儿不过一日的工夫,就得定好菜单、拟好宾客,外加送去请帖,时间也不太宽裕。
小婵和伊拉都跟着她跑前跑后,一个错眼就撞上了魏朝精心准备的偶遇场景。
“孟古妹妹,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在这儿也能遇见。”
“我昨日就梦见了这里,我在找寻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方才一回头,就碰见了你。”
“你说巧不巧,还真就让我碰上了……”
佟子衿后退两步,捂着心脏。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当面听到这种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