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先吃饭,随后再去李琴家中。
吃饭的地方在一条老巷子里,巷子里泥泞不堪,刘莉熟门熟路地摸到一家老菜馆,看上去像是熟客。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少只腿,女的缺了胳膊。
一见到刘莉,中年夫妇就迎了上来,还帮郓言把包取下来放在一旁。
“没事,我以前和孙伟经常来,都是熟人,想吃什么随便点。”刘莉不看菜单点了两道菜,郓言也没客气,点了道土豆烧鸡。
刘莉眼神微闪,探究地看向郓言:“怎么点这个?”
“刚才看你做的菜,除了没熟,感觉应该还挺好吃的。”
刘莉心中一紧,可不是嘛,刘妈做了这么多年,当然好吃。
她冷着脸,想到了前天刘妈向她请辞的事情,这么多年,刘妈就像她亲妈一样,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实在受不了没有刘妈的日子。
不过现在好了。刘莉露出轻快的笑容,“要不是刘妈回老家了,我还能让你尝尝她的手艺呢。”
“太可惜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刘莉去冰柜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郓言一瓶,“喝,以前孙伟最喜欢这个了。”
郓言不置可否,接过啤酒,瓶身冰凉,一接触到外界,就流出汗水。
这顿饭菜吃的还算开心,刘莉虽然有些娇软的女孩脾气,喝起酒来倒是像男人一样干劲十足。
要不是郓言阻拦,她估计一个人能干完一箱子。
吃过饭已经一点多了,路上刘莉又找了趟厕所,磨磨蹭蹭到李琴家中时,已经三点多了。
今日没有下雨,可天气依旧阴沉。
开门的是个干瘦的老头,老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十度左右的天气,他已经穿上短袖短裤,一张嘴就露出黝黑稀疏的牙齿。
“这是李老师的丈夫,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你有事问他就好了。”
郓言上下打量了他,老头子眼皮都不抬:“你们谁啊。”
“你好,我是李琴老师的学生,多年未见恩师,特意来拜访。”
古怪的老头冷笑一声,倒是没赶人,侧过身子让郓言和刘莉进去了。
屋子里臭味弥漫,老头丝毫不把他们当外人,大刺刺张开腿坐在沙发上,当着他们的面吞云吐雾。
刘莉有些害怕地站在郓言身后,右手扯着他衣角:“他在抽水烟,咱们走吧……”
水烟这玩意,在滇省只是个别称,它还有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郓言眉头紧皱,他只是想问一些事情,并不关心这老头有没有犯法。
“请问,李老师有没有保存一些过去的学生档/案,我有一些事情急于知道。”
老头子抽完就躺在沙发上,掀开本就单薄的衣服,露出肚皮,干枯的手在布满针眼的皮肤上抓来抓去。
“你说李琴啊……”老头子古怪一笑,“你看她像是会留学生档/案的人吗?”
“那女人,蛇蝎心肠,她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
这些话没头没尾的,郓言心中没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您作为她的丈夫,不知对一个叫李冬的学生有没有印象?”
“她虽然是个畜牲,可畜牲教的学生没有十届也有八届,我怎么能记得清楚?不知道不知道,快点滚蛋。”
老头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沁出浊物。
郓言沉默片刻,“您以前也是学校里的老师,李老师教语文,您教的是数学,只不过没过几年,就辞职在家开店,学生们来的勤,您应该记得的。”
他从校史馆和吴龙那里拿到了不少资料,眼前这个老头子年轻时在学生中风评很好,后来说是为了看管小卖部和儿子,辞去了在学校教书的工作。
老头子一直不回答,片刻后,沙发里传来呼噜声。
“我们走吧,他抽这么多,说不定很快就死了。”
刘莉在身后催促他,看样子今天注定要无功而返,郓言并没有很失望,说句“打扰了”,他还没抬脚,老头睁开眼,径直看向刘莉。
“原来是刘山的小宝贝啊。”老头语调古怪,慢吞吞从沙发里撑着身体坐起来。
“看到你,我就想起来,确实还留着那畜牲的一些东西,就在阁楼,你自己去看吧。”
“郓言,别去。”刘莉着急地摇头劝阻他。
扯开她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上去看看就来。”
他沿着腐朽的木楼梯上二楼,穿过一条又长又黑的走道,才找到上阁楼的□□。
郓言一走,刘莉就像是变了个人,她环抱双手,冷笑道:“你上家是谁?”
老头充耳不闻,刘莉走到他身边坐下:“不说也行,只怕你以后都拿不到货了。”
水烟虽然也是毒,确实毒性较弱的那一种,毒鬼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身上有了针眼,现在却只能靠水烟度日,也难怪老头顾不得有人就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