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庆之前,俱乐部人性化地给队员们放了一天假，正巧赶上了她跟徐琦工作室的面试,柯雪被闷在俱乐部太久，好不容易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外出理由，赶紧跑去凑热闹,顺道儿晒晒太阳。
又因俱乐部气氛紧张,其余事务繁忙,为了避免再生其它事端,路向明被阿冬揪出来做了她的司机。
男人大清早从被窝里爬出来,还带着起床气,微青的眼圈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格外明显。
柯雪拉好安全带，不敢吱声，生怕自家队长一上头荒郊野岭生死时速带着她冲向天堂放弃美好明天。
上路之后,车内安静了一小会儿,她困意慢慢卷上来,刚想靠着座椅小睡片刻,突然头皮一紧,一阵刺痛把她从周公对面抓了回来。抬头一看,一只白皙有力，指节分明的手堪堪从她脑袋上挪开。
她愤怒地瞪过去,但罪魁祸首的表情却很坦然,瞧不见半分心虚。
“我没睡醒。”
言下之意，我都没睡醒，你还想睡？
柯雪：“…哦。”
老大一男人了,还这么幼稚。
她一边腹诽一边掏出手机强撑着睡意，准备打两局游戏。
“没有必要。”身旁又传来他幽幽的声音。
她：“啊？”
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被你匹配到的队友很无辜。”
柯雪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职业选手！”怎么就拖队友后腿了。
“职业选手没睡醒也捞。”
真狠一男的，偏偏说得还怪有道理。
柯雪悻悻地收起手机，沉默了几秒，然后没好气地说：“你好好开车。”
他微微侧过头，黑色的瞳孔中荡漾这清晨光晕，声音还是淡淡的。
“嗯？”
她严肃地说：“一般认真开车的人才不会注意到副驾驶是在睡觉还是在打游戏。”我在干嘛又不会干扰你开车。
路向明却从善如流：“但你队长不是一般人。”
看她一脸鄙夷，又道：“我没有睡醒，看你睡觉会犯困。”语气十分认真，像是真的在跟她解释似的，但是半分钟前他明明还在揪她的头发玩。
“所以看我打游戏你也想打游戏？”
“嗯，对。”
路向明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也”。
柯雪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抿着嘴沉默下来，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高楼车流发呆。
结果，还没过一会儿，又听他说。
“怎么又不说话了。”
听起来还有点不满。
大早上起来就被不停找茬，柯雪现下十分不痛快：“你到底什么毛病？”
睡觉打游戏都不让，她发个呆还碍着他事了？
他思索了一小会儿，又颇为认真地答道。
“看着你发呆，我也想发呆。”
一句话把她噎个半死。
柯雪往靠背上狠狠一靠，斜着双眸觑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成，那你说我能干嘛？”
说这话时，他好看的眉微微蹙着，语调难得温软，甚至还让她听出了两分委屈的意思。
可她又没有招惹他。
柯雪想，他们队长大抵是真的没睡醒，因此郑重其事地分析道。
“我|干什么都干扰你，路向明，由此可见，你的副驾上就不适合坐人。”
结果他再次从善如流：“所以很适合坐你。”
柯雪气了个半死，终于忍不下去了：“你才不是人！”
他被吼得一怔，伸出手揉揉耳朵，眉心微蹙，可偏偏没有生气，甚至嘴角还扬起一丝笑意。
“彼此彼此。”
然后伸手拉下挡光板，把已经有些烈的日头拦在车外，道：“行了，睡吧。”只是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她一眼。
让睡的也是他，不让的也是他，柯雪在俱乐部养了一阵，小时候的脾气回来了大半，气性儿上来了跟倔牛似的，让她往东她必然要往西，双手往胸前一揣，语气生硬。
“不睡了。”
一会儿又给他揪醒。
“哦。”他倒也没有再劝，自然而然地引到了下一个话题，“今天去干嘛。”
“见朋友。”
她说的那个朋友他知道，是那个看起来脾气就不太好，鞋跟针一样细的女人，是她的合伙人也是名义上的经纪人。
“见她干嘛？”
“好久不见，叙叙旧不行？”柯雪狐疑地瞧了他一眼，“这都要向俱乐部汇报吗？”
他咳了一声：“倒也不是。”
“那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嗯…怕你无聊，找个话题。”
哟，那她还得谢谢他体贴了？
路向明的眼神往窗外飘了飘，声音听着没什么底气，但是她一回头，又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啥也看不出来。
但柯雪也懒得跟他多计较，便把今天工作室面试的事情也跟他讲了。
“面试？演员吗？”
“这我哪知道，艺人职业规划都是学姐管的。”
“那你管什么。”
她一愣：“管…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