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毫不做作，如果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穆倚乔觉得她肯定要逃走了。
林语蓁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角度变得更为狭小，穆倚乔的位置仿佛高高在上，却并非遥不可及。
而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穆倚乔的确是九五之尊，是林语蓁难以触及的存在，她花了很久才把两人变成像这样近在眼前，伸手就能拥抱的关系。
仔细想来，最初她也是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一点点就范。
冰棍早就化成了水，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留下蜿蜒的糖水渍。
“很危险的。”林语蓁丢掉木片，把手搭在穆倚乔的腰上，在她的惊呼声中把人抱下来。
双脚落地的瞬间，穆倚乔两耳失聪似的，只能听见心脏强有力而迅速的跳动。
咚、咚、咚、咚。
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只有林语蓁如此真实。她微笑着，似乎眼里只有自己。
小孩子的哭声再次传来，穆倚乔终于找回自我，顿了下往后退一步，气急败坏：“我靠你你你……干什么！那么多人呢！”
林语蓁笑而不语，她这样子穆倚乔特讨厌，但又说不出道理，跺跺脚跑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居然希望林语蓁能追上来，就像上次下雨那样。
会追上来吗？
跑了一小段后，穆倚乔忽然想到，林语蓁脚上穿的应该是高跟鞋，万一真追上来可能会扭到脚。
她停下了，忐忑不安地回头，林语蓁就站在一米开外，依旧那样凝视着她，眼含笑意。
不远不近，不言不语。
穆倚乔皱皱鼻子，扑进林语蓁怀里。
“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就那么跟着我。”她闷在林语蓁胸前说。
林语蓁揉揉她地脑袋，“只有跟在傻子后面，才能像个傻子。”
穆倚乔：“……”
她刚刚是不是有点感动来着。
去他妈的感动。
穆倚乔气呼呼地抽身出来：“你才是傻子！”
被林语蓁一把拉回怀里狠狠揉了一番脑袋：“我轻易不说别人傻，一旦说了说明我喜欢她。”
穆倚乔低下头，过了几秒才抬起眼皮瞄着她：“真的吗？你别骗我。我才不信那些鬼话。”
“真的。”
“可我翘课打架。”
“你成绩优异。”
“我还爆粗口。”
“不经常。”
“你看我这头发耳朵，就是小混混。”
“但是很漂亮，很适合你。”
这个人，天生就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吗？
穆倚乔还没单纯到那种谁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她成长的环境没那么优越，所以皮肤不如同龄人光滑细腻，身材消瘦，容貌也只是看得过去的程度，这使得她对自己极度不自信，甚至倾向于自卑。
而只有上天赐给她的异于常人的智商才能让她从这种不自信里走出来，穆倚乔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她是个吊车尾，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语蓁好像从未对自己生过气，穆倚乔忽然想测试一下她的耐性。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你和那些臭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只会说好话而已。”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没有区别，从来不会因为谁是男人就会高人一等，也不会因为谁是女人就该受苦受累。”林语蓁淡声道，“这个世界看中的只有实力，这个世界能相信的也唯有自己。”
这番话让穆倚乔想到了上次卡着电梯的人。虽然林语蓁说他们是姐弟，但话中似乎有着莫名的火气。
“那么，你和你弟弟的竞争中，是你胜利了吗？”她问。
林语蓁忽然神色严肃，冷哼道：“竞争？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他不配。”
穆倚乔闭上嘴巴，她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林语蓁的雷区。
刚还说想测试林语蓁的耐性，没想到只是说到顾凛然就炸了，还是漫天飘烟灰的那种。
见她鸵鸟似的缩着脖子，林语蓁又揉揉她的脑袋，语气稍缓，但仍一本正经：“如果有个叫顾凛然的人找你，你一定不要理他。”
穆倚乔眼睛眨巴眨巴，有点迷茫：“顾凛然是谁啊？”
林语蓁心里还是有股火憋着撒不出去，揉着穆倚乔脑袋的手加重了力道，天蓝色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支棱着：“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