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闻听此言,这才恍然大悟,刚才的确是自己大意了,这样想着,忙笑道:“刚才是我糊涂了,竟没往长远处想,多亏你提醒我,才没让我做了错事。”说罢起身去梳妆台上的匣子里拿了一只簪子送与陈妈妈。
陈妈妈含笑接过簪子,连连称谢并表忠心道:“些太太赏,小的以后定会加倍用心侍奉太太和两位姐儿。”
柏氏嗯了一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正要叫人把秦襄秦蕴抱进来,打算哄哄秦襄,忽听门外的侯着的小丫鬟道:“二姑娘院子里的绿筠在外等着。”
她还有脸打发人来!柏氏将茶杯狠狠往桌上放了,才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上三分。
陈妈妈见状忙上前轻轻拍了拍柏氏的背,劝解她道:“太太别气,为着她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既是二姑娘派来的人,十有八九是来赔不是的,太太何不见见?”
柏氏点点头,复又平静几分,沉声道:“你去领她进来吧。”陈妈妈领命,打了帘子出去将绿筠带了进来。
绿筠是秦萱身边的一等丫鬟,年方十三,深得秦萱宠信,善察言观色,且口齿伶俐。进来一见柏氏绷着脸,便知她是在生气。
绿筠先是看了一眼手上的锦盒,而后便走到柏氏跟前将手里的锦盒打开拿给柏氏看,赔笑道:“太太,这是我家小姐让我家姑娘特意寻的一只镯子,送来给四姑娘消消气。方才的事,我家姑娘说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一时蒙了心,没控制住脾气,吓着了四姑娘,还望四姑娘和太太不要往心里去。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要去老夫人跟前提,若是扰了老夫人的清静,便是你我的不是了。”
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再说下去,显得自己小气。柏氏心里这样想着,少不得轻哼一声,冷笑道:“东西我替襄儿收下了,去回你家姑娘,这件事就此作罢,襄儿我会好生安抚,不会叫她出去同老夫人说。”
绿筠赔了笑脸,柏氏的态度依旧冷漠,心里虽然不痛快,不过好在这件事她总算是应下来了,回去也好交差,这才继续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太太是个爽利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太太的恩德,奴婢和二姑娘都不敢忘。”
柏氏便道:“嗯,知道了,你回去罢。陈妈妈,把东西收好。”绿筠闻听此言,自去,无话。
待绿筠走后,柏氏又吩咐道:“把两个姐儿带进来,再去传饭,闹了这么一会子,姐儿们怕是也饿了。”
陈妈妈道了声是,去外间让小丫鬟抱着秦襄和秦蕴进去里间,自己则去厨房传饭。
且说秦筝用过晚膳,去拜见翠微院老夫人一回后,便匆匆赶回来背《诗经》。背的有些口渴了,秦筝走到桌边,自个儿倒起茶水来,茗墨见状,伸手去拦,劝她道:“姑娘晚上喝茶,是要睡不着的,炉子上烧着热水呢,姑娘且先等等,我这就去打了来。”茗墨说罢,迈开步子往外面去。
秦筝点点头,看看已经倒了半杯的茶水,一时想起昨日看到卫离澈喝的是粗茶泡的茶水,忙叫住茗墨:“等等,茗墨,屋里可还有好茶?你去拿些出来,要最好的。”
茗墨止住脚步,对着外间的小翠大声吩咐道:“翠儿,姑娘渴了,去把炉子上的水打了进来。”翠儿哎了一声,拿了水壶自去外面打热水。
不多时,茗墨就拿了一袋茶叶出来,递给秦筝道:“姑娘,这是院子里最好的茶,君山银针茶,只剩这些了,姑娘想要拿来做什么?”
这茶虽然不多,不过现下已是四月,清明前后的茶是最好的,想来不久后各院就能得到新茶,这些茶应该还够喝一两个月的。
这样思忖一会儿,秦筝浅笑道:“你去把这些茶包起来,明儿我带去马场,送给表哥。对了,我觉着往日里喝的青凤髓也不错,你去全包了来,明儿我一起带去送给福伯。”
“姑娘把这两样顶好的茶都送人了,往后自个儿喝什么呢?给表少爷和福伯送茶,也不一定就要送这样好的啊。”茗墨有些舍不得,青凤髓各院得的不多,若不是秦筝以前不爱喝茶,也不可能到了如今还有剩的。这君山银针更是难得,别的公子小姐的院里都没有,还是老太太宠着自家姑娘,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给秦筝的,一般有客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喝。
“我不爱喝茶,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倒不如给了表哥和福伯,也省的白白糟蹋了这样的好茶。你不用多说,去把茶包好送过来吧。”茗墨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得强忍着心痛去把茶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