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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反派他想撸妖17(1 / 2)


虽然这片世界中人族与妖族并存,互相敌视,互相制肘,局部摩擦不断,但从宏观层面上,它勉强算得上一方和平世界。

至少对于身居高层的人族修士而言,世间态势正是如此。

至于一些不重要的消息,譬如某某溪畔又被残暴的大妖屠了村,某某山沟里的罕见鹿妖被进献给皇族当贺礼戏玩,某某县城的妖园突生暴动,冲出园外的妖族将城内屠戮一空……

那跟在山门中闭关的诸位修士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是妖潮袭城,或是大妖聚集,一窝蜂地杀上山门,诸多弟子长老们自然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长生术。

在他们眼里,连王朝更替都算不得什么大消息,顶多唏嘘数声,感慨下尘世疾苦,庆幸自己得以脱离俗世,追寻大道,仅此而已。

但近年来,风平浪静的修行界的确出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是天罡宗的谢长老公然宣布脱离宗门。

天罡宗并未公布原由,但民间皆有传言,说谢子游是为情所困,他离开宗门时,身边带了一只有孕的蛇妖。

此事在修真界中掀起轩然大波,有人大义凛然,斥责那谢子游品行不端,竟与低贱的妖族为武,败坏修行界的风气。也有人酸溜溜地,说蛇妖本是擅媚之辈,行那事时细尾缠腰,吟声动人,别有一番风味,谢长老哪里是愚笨之人,分明是大有艳福。

无论他们如何闲言碎语,谢子游一行人离开天罡宗后,却有浓雾骤起,迷蒙幽远,将他们经过的岭口全部封死,亦将天罡宗派出的尾行之人阻隔在外。

等到次日清晨,浓雾渐散,山间只见草叶葱翠,晨露含娇,再也无法追寻谢子游等人的踪迹。

之后不久,便发生了第二件事。

天罡宗数十公里外,天魔岭上的虎妖被人杀死了。

天魔岭本来不叫天魔岭,是因为虎妖的到来才改的名。

这虎妖嚣张跋扈,自称虎啸天尊,性情残暴,好食人心,山下数里的村庄惨受其害,不得不举村迁徙,寻求天罡宗的庇护。

天罡宗派了人前去除妖,却没想到那虎妖十分灵活,见势不妙,立即躲进深山,让前去围堵之人扑了个空。

如此数次之后,天罡宗的人开始烦躁。

他们耐不过村民苦苦相求,才勉为其难地牺牲修炼时间,前来捉妖,本想为宗门赚点名声,有助于日后开山收徒。

谁知道,区区一只虎妖,剿灭起来竟如此麻烦?

又一次扑空之后,捉妖小队气呼呼地撂了挑子。

不干了!

有这功夫,运行几个周天的玄气不好吗?

是山上的灵珍妙宴不好吃,还是山水风景不迷人,他们身为修者,犯得着吃这个苦?

反正也没碍着天罡宗的事,只要不进犯天罡宗地界,这虎妖谁爱剿谁剿去,他们天罡不伺候!

天罡宗满不在乎地撤了人。

同时,憋了一肚子气的修士布置开宗门结界,将迁徙而来的村民隔离其外,说是他们身上带着煞气,会坏了山门的风水。

村民们在结界外苦苦哀求,磕头如捣蒜,恸哭声响彻云霄——却无法将修士打动分毫。

苦求无果,穷苦潦倒的村民们只得互相搀扶,步伐蹒跚着离开了。

——没过多久,便传来了虎妖被剿灭的消息。

天罡宗:“???”

本来没当成什么大事,可如今被人比了下去,天罡宗的修士们心头窝火,都觉得丢了面子。

他们再度派人,准备追回村民,略表心意,同时随这些人一起前去天魔岭,一探究竟。

他们没能找到村民。

……甚至也没能找到天魔岭。

村民们与那片山头像是凭空消失了,整片山岭间的天光都产生了奇妙的变化,修士们在里面走一遭,路边古木参天,簌簌摇曳,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林涛汹涌,岩石、山景都仿佛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以至于他们兜兜转转数天,明明沿着山路走直线,却莫名其妙地回了原地。

此事过于玄妙,天罡宗的修士们讨论之后,怀疑有未知秘境出世,遂派出内门修为高深的弟子前来打探。

但弟子们来了一批又一批,最后甚至请动几位长老出山,带回的皆是同一个结论——未能感受到明确的玄力波动。

非但没有鲜明的玄力波动,他们亦感觉到山间的玄气浓度在持续降低,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玄气都改变了流动方向,朝四面八方分散流去,在中央留下一片巨大的空洞。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起初,天罡宗不信邪,每隔几月便派出弟子前来探查,但随着一次次的无功而返,探查的时间逐渐延长为三月一次,半年一次,最后一年一次……

探查最终在十年后停止了。

天魔岭这个名字亦在人世间淡化,鲜少再有人知道,许多年前,宗外有座山,山上有虎妖。

……

对于寿命悠长的修者,十年不过弹指一挥。

但对民间而言,十年足以让牙牙学语的孩童成长为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天罡宗再开山门,迎来的是全新的一批候选弟子,衣着一如既往地光鲜亮丽,个顶个的水灵,眉目清秀,鲜衣怒马,望向高耸山巅时,眼里仿佛闪着光。

适龄的少年少女们排成长队,静待测试结果。

没过多久,有青衣弟子走出山门,手中执一金色卷轴,轻咳一声,缓缓念出其上的名字。

随着名字被一一念出,不断有人欢呼着奔入宗内,亦有人垂头丧气,败兴而归。

吴贺是败兴中的一位。

他苦等许久,未能听到自己的名字,遂懊恼地垂下头,紧紧攥住衣角。

身上虽是锦布华衣,却被洗掉了花色,有几处破了洞,寻不到原本金贵的布料,只能裁了几块粗布填上去,这使得少年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夹杂在一群荣光焕发的同龄人之中时,这种不协调感越发凸显,如同误入鹤群的一只小土鸡。

一路走来,吴贺的确收到了无数白眼与嘲讽。

他只能咬紧牙关,苦苦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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