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赵元吉道。
郑适汝把他手中的汤碗接了过去交给身边宫女,又问道:“那件事,你跟母后提过没有?”
赵元吉一怔,旋即说道:“你是说如梅跟荣王的事?”见郑适汝点头,赵元吉道:“我是提了一句,母后说她会考虑。”
太子抬眸看郑适汝:“你向来不大爱理会这些事,怎么这次愿意插手了?”
郑适汝把花嘴巴抱过来,顺着它的毛儿:“大概是年纪大了,所以就爱干这些事儿了。”
赵元吉笑道:“什么大不大的……对了,你不是想给秀异找一门好亲事吗,听说今儿来了好几个女孩子,可有不错的?”
郑适汝道:“秀异那个孩子腼腆,刚才特意叫他进来亲眼看看,他竟然目不斜视的。”
“这兴许是缘分不到,不打紧,横竖他得住到年底,怕什么,慢慢找就是了。”赵元吉想了会儿,道:“我看,荣王是真不想娶如梅为王妃。就算母后开口,他也未必答应。”
“他真能拒绝母后的意思?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郑适汝微微一笑,“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个消息,说是宣平侯府的那个孟二姑娘、跟荣王倒是有些配。”
“孟家?”赵元吉惊愕道:“你那里听说的?”
郑适汝淡然道:“这种事情,外头虽悄然不闻,内宅里到底会透出些风声眉眼儿。”
赵元吉笑道:“知道阿汝能干,难道,荣王喜欢那个孟二姑娘?”
郑适汝道:“太子改天不如探探荣王的口风,就说……只要他愿意,可以帮他说和,我想荣王大概是觉着如梅心性太过简单,这位孟家姑娘却像是个杀伐决断的,他要喜欢,娥皇女英一块儿纳了,也不是不可以。”
赵元吉挑眉道:“那我倒要问问他,只不过……”
“不过什么?”
赵元吉靠近过来,拉住郑适汝的手:“这次外差,因为赵元塰劫了舒阑珊,老五把人救出来后衣不解带的守着呢……我觉着父皇也是知道了,但父皇竟未发怒,你说是不是很罕见?”
郑适汝瞥他一眼,慢慢把手抽了出来,仍旧去撸猫。
赵元吉的手空着,有点不自在,便道:“老五真把舒阑珊当董贤的话,那舒阑珊再能耐,下场也不会好啊。”
郑适汝闻言手势一停,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吉道:“太子,若是太子的话,那这舒阑珊的下场会是如何?”
“嗯?”赵元吉有些不明白。
郑适汝道:“若太子能拿捏舒阑珊的生死,太子是要她的下场好呢,还是不好?”
赵元吉总算明白了,郑适汝这是在问,假如他是皇帝,会怎么对待舒阑珊。
他笑道:“我倒不觉着断袖之好能怎么样,顶多传出去话不大好听就是了,何况舒阑珊又是个能用之人,留着总比杀了强。你觉着呢?”
郑适汝才笑道:“太子的意思,自然就是臣妾的意思。”
赵元吉见她展颜笑了,心情大好,想了一会便又说道:“我今日在宫里头,正好遇到了一个御医,说是华珍正在调配那助孕的药,改日不如也传他过来,给你也诊一诊脉?”
郑适汝手一动,花嘴巴立刻察觉她的手重了,当下爬起来跳到地上,摇着尾巴自己去了。
半晌,郑适汝才冷笑说道:“殿下是恰巧遇到的呢,还是给母后催着了?”
的确是皇后问起过太子,只是赵元吉知道郑适汝不喜给人催,所以才这般说。
此刻见她看破了,便笑道:“实在是恰好遇到,你要不喜欢那就不必传就是了,说起来我看华珍憔悴了许多,是药三分毒,不吃也罢了。”
郑适汝跟华珍虽面和心不和,对于公主府的事情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温益卿自从掖州回来,只顾养伤,伤害未大好又回工部,近来一直忙着调养身子,哪里顾得上什么孕不孕的,华珍弄再多药又能如何,孩子不能凭空跑到肚子里去。
郑适汝想了想,道:“既然殿下提了,那改日就让太医过来吧。”
赵元吉大喜:“就知道阿汝是最体贴的。其实也不怪母后着急,倒不是为我们……你也知道,老五这般能干,母后是怕他锋芒太盛,父皇以前又时常偏爱,假如我们有了子嗣,情形自然又不同了。”说着便轻轻地将郑适汝揽入怀中,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又吻了过去。
到了端午这天,阿沅给家里各人都做了五色丝线的端午索,连葛梅溪跟王鹏都有。
因为飞雪不在,阿沅便多留了一条给阑珊备用。
阑珊看着手腕上五彩斑斓的端午索,自己偷偷地从阿沅的针线筐里找出丝线,如法炮制地也做了一条,用帕子包好放在怀中。
才要开门,就听到外头王鹏说道:“阿沅,最近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最好不要早出晚归,也别往人少的地方去。”
阿沅道:“怎么了?”
王鹏道:“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个采花贼,有几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已经糟了毒手,案件有点严重才转到大理寺的,还没抓到那贼人呢,这大节下的,我职位低才能在家里安乐,姚大人负责这案子,还不得空闲呢!”
阿沅不以为然地笑道:“原来是这样,这跟我不相干,就算是有采花贼,也不会向我动手的。”
王鹏愕然:“这是为什么?”
阿沅反而给他问的愣住了,毕竟阿沅脸上有伤,人人望而生畏。且采花贼自然是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动手,自己长得丑又生了孩子,当然是安全的。
王鹏见她答不上来,却肃然道:“我可不是玩笑的,你务必要留神,别不当回事儿!”
阿沅只得敷衍道:“知道了。”赶紧走开去厨下了。
阑珊打开门出外:“真的有采花贼?”
王鹏道:“这怎么能玩笑呢?小舒,阿沅长的这么好看,自然是很危险的,你替我多叮嘱她几次,总觉着她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阑珊却笑道:“王大哥你觉着阿沅好看?”
“那当然!”王鹏不假思索的回答。
阑珊扬了扬眉,只对他道:“我有事儿出去趟,王大哥就替我多照看着阿沅吧。”
王鹏正剥开一个粽子要吃,闻言道:“你放心去吧,有我在,保管阿沅妥妥当当的。”
阑珊忍着笑,去叫了言哥儿,吩咐道:“去跟你娘说,我带你出去趟。”
言哥儿蹦蹦跳跳去了,过了会儿回来问:“爹,咱们去哪里?”
阑珊道:“去荣王府。”
言哥儿听了脸上有些惧意,阑珊问道:“怎么了?”
“我……我觉着荣王殿下有些吓人。”言哥儿小声说,“他好像不喜欢我。”
“别多心,他对谁都是那样,其实是面冷心热的。”阑珊急忙安抚。
正要往外,那边阿沅追出来:“你去哪儿?”
阑珊就说了去王府,阿沅道:“大节下,你就空手过去?”说着白了她一眼,自己去厨下又提了个藤条篮子出来:“几个粽子,红蛋,拿去吧,虽然是粗东西,到底是个心意,别叫王爷觉着你不恭敬。”
阑珊笑道:“知道了。”
言哥儿主动帮提着,于是出了门。
车行半路,趴在车窗前看光景的言哥儿突然回头道:“爹,我看到姚叔叔了!”
阑珊忙也过去一看,果然见是姚升带了一队人马在街角,正在盘问什么人似的,其中有一个他的手下眼尖看到了阑珊,便忙同姚升说了句。
姚升回头看见她,忙也撇下那些人自己走了过来,远远地便笑容可掬地招呼:“小舒,好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别!不要下车,热的很!”
阑珊早也叫车夫停了下来,闻言只好仍在车上,于窗口笑道:“想去荣王府。这大节下姚大哥还有公务在忙?”
“还不是那个采花贼闹的!”天儿热,姚升在太阳底下不少时候,晒得脸都黑了几分,简直跟江为功不相上下,热汗顺着脸颊往下,脖颈上的衣领都湿透了,显得有些狼狈,“先前有人说在这儿看到可疑行迹之人,才捉到了一个,没想到不是!”
阑珊忙掏出帕子给他用,姚升拿过来擦了擦汗:“给你弄脏了!等再还你一块新的。”
“不用,小东西而已,”阑珊道:“姚大哥既然忙着,我便不打扰了。”
姚升张了张口,突然道:“对了,你这会儿去王府?先前我看到荣王殿下进宫去了,这会儿宫内皇室家宴应该还没散,你去只怕扑空。”
阑珊听了略觉失望,却也没有办法:“多谢姚大哥报信,那我先回家便是了。”
正要告辞的时候,有个姚升手底下之人跑过来,悄悄地跟姚升说了句话。
姚升先是诧异,继而笑叱道:“胡说八道,还不滚开!”
那人苦笑道:“不是属下说的,他们在那里都说,先前大人也说这是个引蛇出洞的好计策,还说找不到合适的呢,如今这不是现成的吗?”
阑珊本正要走了,听他们说的不明何以:“姚大哥,什么引蛇出洞,可是想到捉拿采花贼的好计策了?”
姚升张了张嘴,却笑道:“小舒,你还是别问,计策是好计策,可是找不到人用……他们方才胡说了一句,怕冒犯你,还是别听了!你赶紧回去吧。”
阑珊却好奇起来:“既然是好计策,怎么不赶紧用呢?是跟我有关?姚大哥你倒是快说,我若能帮得上忙,自然是义无反顾。”
姚升见她认认真真的这么说,便摇头笑道:“既然你问,那我便说了,你可别恼:之前他们商议,这京城之大,哪里藏身都是容易的,要捉一个采花贼自然大海捞针,不过用引蛇出洞的法子,只要圈定了采花贼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成。”
“到底是怎么引蛇出洞?”
“本来想找个美人儿做诱饵,又怕失了手,害了人家,所以他们突发奇想的,想用男人男扮女装。”姚升说着笑道:“只是我手下这些,看着五大三粗的哪里适合,只怕反而把采花贼吓跑了呢。方才他们在那里看见了你,就说……”
姚升没有说完,阑珊已经明白了,脸上早就红了一团。
原来大理寺那些人的意思,是让阑珊来“男扮女装”,可阑珊自己知道,她根本就是女儿身,要还去扮女装,这不是猪肉跳到砧板上,自己去找“吃”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可以期待我们小舒“男扮女装”吸引采花贼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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