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医苍老的面容沧桑惨淡,嘴唇哆嗦着，十分想说——你闭嘴，我不想知道你要?闹什么幺蛾子！
——加药？□□,还是鹤顶红？
齐老太医用历经沧桑看透世事惨淡的表情瞅顾鸣，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令顾鸣淡漠无波的面容显出了三分笑意。
这老太太也挺有趣。
脸部表情宛如四川变脸,飞速转换，还能叫人?不瞧出狰狞来。
也颇为厉害。
“齐太医为了保住我的身体，用药温平,不敢有丁点?儿刺激。但我的身子我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里还得再?加上三分药材。”
顾鸣顺手取过旁侧的笔墨纸砚,略作思考,往药方子增添了点?东西,重?新递回给刺猬竖刺的齐太医。青年慢声细语,话语里没有丁点?儿烟火气,平淡得紧：“按照这药方子煎药,先吃几天,瞧一瞧。”
齐老太医颤抖着，布满皱纹的双手接过药方子，苦笑着道：“殿下,您真?的莫要?跟老陈开玩笑了。这药方子是老臣多年行医的心得……”
好好看,殿下虽然有时过分了些，却是聪明至极。搞不好里头有相克或者她不知道的混合毒药……
她漫不经心往药方子上扫去,其实大部分心力都用在如何拒绝顾鸣上。
完全没打算用，自然不怎么注意药方子上的字。
扫了两?眼后，还在下意识得拒绝辩驳呢。大脑快过嘴巴，齐老太医突然抓紧药方子,双眼死死盯住龙飞凤舞的字迹，仔仔细细重?新琢磨起来。
“虫草、人?参……”齐太医的药方子选用的药材都是最珍贵的好药材，民?间难得一见。
便如人?参鹿茸，温补身体却又不会太过刺激。而且，因?为他太过考虑顾鸣的薄弱底子，怕出事情，用药非常小心谨慎。完全注重?温补这一点?，忽略了其他。
齐老太医压根儿没将?顾鸣的话放在心上。此刻细细琢磨，越看越觉得增添的三味药材，简直神来之?笔。
“药效搭配如此……好巧妙的法子，原来还可以?这样?用。”齐老太医喃喃自语，险些忘了自己还跪在圣驾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昭惠帝眼眸微转，顾鸣平静温和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齐太医身上。
昭惠帝看不清楚顾鸣的心思。
顾郎醒来后，居然没有任何发作找茬的迹象。对齐太医很?有耐性，即使齐太医忽略了他的问题，也只是重?复问：“齐太医觉得这方子如何？”
“好啊！”下意识拍了下手掌，带起纸张褶皱的哗啦声。
声音在安静的内殿里非常明显，齐太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跪着呢。心下一慌：“陛下恕罪，老臣……”
“行了，行了。”昭惠帝撇嘴，不耐烦打断了她的废话话。
只一味看顾鸣，眼神里含着探究之?意：“把药方子递上来，给孤也瞧瞧。”
“顾郎还懂得医术？”
昭惠帝捏着药方子，目光久久停留在多出来的一行字上。
墨黑漂亮的瞳仁波光潋滟，瞧不出真?正的情绪。
齐太医也相当诧异。自顾公子入宫后，他次次来为身子底薄弱的君上诊脉、下药。
两?个人?打交道次数非常多，从来没听说他会医术。
从前?大动干戈，陛下出动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会诊，君上也会听她们的医嘱。
当然，不喝药那不关太医的事。
黑发披散的青年脸颊苍白，皮肤没有丁点?儿血色。闻言只淡淡笑了笑，笑容黯然：“我身体虚弱，缠绵病榻，自然久病成医。”
“有些医书我也是瞧过的。”
顾鸣说的轻描淡写，昭惠帝眯起丹凤眼，“齐太医，你觉得这药方子如何？”
“是否比你开得更为合适？”
齐太医动了动嘴唇，从昭惠帝平静无波的话语里，感觉到了危险和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她头皮发麻，不由用余光扫过含笑自若的殿下。
斟酌语句，小心翼翼开口，“加上了这三味药材，的确巧妙，很?适合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