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乱,明黛随口岔开话题。
……
洗完衣裳,开解了明黛,翠娘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还得赶着回家做饭。
明黛看着三三两两离开的村妇,切身体会了秦晁的“经验之谈”。
犹记上回与秦心来此,她也是被议论。
可那时,她们一通乱猜,语气不善,秦心险些与她们吵起来。
如今,她们仍会议论,但议论的事往往会超出她本身,往别处延伸。
不似从前那般针对,少了些……
明黛在心中搜寻合适的形容,脑中忽然蹦出两个字。
敌意。
少了些敌意。
村中妇人固然清贫辛劳,但在她们眼里,她出身青楼还毁了脸,最后嫁给秦晁。
简直比她们可怜千倍万倍。
而她以这样可怜的姿态出现在她们眼前,或许还是会被轻视。
但以秦晁对她们的了解,她们不会对一个比自己更惨的人生出敌意。
相反,倘若她真的出身清白大户,沦落至此嫁给秦晁。
那么今日落在她身上的非议,会更尖锐,更激烈。
毕竟,买卖青楼妓子常有,坐拥大户千金少见。
这就是他的道理。
他夹缝生存,摸爬滚打得出来的道理。
越得证实,越显悲哀。
明黛眼一动,看到前方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洗个衣裳,秦晁竟然又跟来了。
明黛眼神凝住,一动不动看着他走近。
秦晁闲散踱步走到她面前,扫向她怀中的盆,伸手拿过。
“洗个衣服洗这么久,秦心叫饭了。”
他抱着盆转身就走,明黛默不作声的跟上。
可是秦晁,凡事不只有一面。
你这道理,根本不堪一击。
……
秦晁解决了麻烦,秦心只敢跟阿公说结果,不敢说过程。
其实,秦阿公也没问。
吃完饭,明黛留在秦阿公这头说话,秦晁一个人回了家。
躺在床上,秦晁不断地往门口看。
眼看着日头从正中西斜,天色从明亮变暗,她还没回来。
秦晁烦躁起身,不小心扯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村中已亮起灯火,秦晁一路过去,却见阿公已睡下,秦心和她都不在。
秦阿公听到响声,问了一句是不是晁哥。
秦晁问起秦心和她的去向。
秦阿公说,秦心忘了打水,她们去后山河边了。
后山河边?
秦晁心中蹭得烧起一股怒火。
这女人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她又不会打水,这么晚乱跑什么!
……
后山的河边,白日里还热热闹闹,此刻只剩沉寂。
明黛养伤期间,因为时常要清理,秦心偶尔也会大晚上来打水。
她今日被官差的架势吓到,原本打算晚上泡澡,结果忘了打。
明黛觉得她一人不安全,遂同行掌灯。
秦心正与明黛说笑,忽然被什么绊倒,朝前一栽!
伴着几声沉响,两桶水全泼了。
同一时间,两个黑影从暗处冲出,一人捂住明黛口鼻,一人抱住她双腿,火速没入黑暗中。
“嫂嫂!嫂嫂!”秦心尖叫着爬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不可以,现在不是慌神的时候!
按照嫂嫂说的做!
……
明黛被丢进草垛里,两个男人甚至等不及捆绑,压着她的手脚就上。
“娘的,秦晁这狗崽子命真好,还有妓子可以玩!”
“他玩,咱们也能玩。老哥你快点!”
“催什么催!等会让你爽个够!”
明黛的身子,他们白日里都见过,穿着衣裳都遮不住的妖!
一个男人扯开一件衣裳,当即开骂:“这娘们怎么穿这么厚!”
明黛几乎没有挣扎,越挣扎他们越兴奋。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零碎闪现过的画面——
气派的庭院,四方练武台,她在上头蹲马步。
身着软甲的男人在她面前蹲下,面容模糊。
【黛黛,近身擒拿,靠的是发力角度和巧劲。】
【但要消除威胁,须得谨记这几个穴道,猛力施压!】
两个男人体型偏瘦,要合力才能抱起她,可见并不魁梧。
明黛凝神,寻找机会。
男人不耐烦,放弃剥衣服,急不可耐的要亲上来。
明黛眼色一厉,就是现在!
霎时间,已经迫近的嘴又拉远,男人一声痛呼,被踹飞出去。
秦晁一手提灯笼,一手活络腕子,目光阴冷。
另一人拔腿就跑,可四面横栏的草棚,显然不利于逃跑。
随着第二声痛呼,他跟着被放倒。
明黛撑着身子坐起,紧紧拽住领口,急促喘息。
秦晁走到她面前,把灯笼递给她:“还拿的稳吗?”
明黛眼中的凌厉尽数褪去,只剩弱小与可怜。
她的手在抖,还是接过灯笼。
秦晁哑声道:“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他把两个人拖出去,少顷,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回来。
他走到草垛前,打横抱起她。
明黛闻到味道,怔怔的看着他。
秦晁大步走出草棚。
“放心,死不了。”
但下半辈子,也很难活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