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姐那一袋小金子,都能打好多这样的金镯子了。
她都能以金相赠,又岂会贪这么个镯子。
“我只是不想跟他说话,不想看到他……姐姐大伤初愈,也不好在村中多走动,惹人闲话……”
明黛眼神淡定。
白日里,她已经被看到。
当时确实有些慌,但静下来又觉得,她总要走出这个门的。
迟早的事。
“你信我,就由我代劳吧。秦阿公伤上加伤,身边最好不要离人。”
搬出秦阿公,秦心更不想去了,小姑娘犹豫半晌,咬着唇点头。
明黛握着镯子出门,她又追出来补了一句:“他若说什么过分的话,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只管转身回来就是!”
说着还是觉得不妥:“还是我去吧。免得姐姐也被他气着。”
明黛按住躁动的小姑娘,笑意浅浅。
“放心,他气不着我。”
……
秦晁回村子的时间并不多,偶尔回来,也是睡一觉又走。
没人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
总归不务正业,混饭度日罢了。
夜色已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外头没什么人。
明黛摸着黑走向东,走到秦晁家门口,轻轻叩门。
屋内无人应答,她拧眉探头。
里面有灯,理应有人。
她再次叩门,贴耳探听。
“这点力气,我站这里都听得吃力,你敲给谁听呢?”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载着戏谑笑意。
明黛心中小小一惊,面上仍淡定。
她手贴着门,循声回头,漂亮的星眸陡然瞪大,又飞快转回来。
院中的男人黑发高束,偶尔垂下几丝,末梢滴着水。
凉凉秋夜,他赤着上身,趿着鞋子,只穿一条松垮垮的长裤,单手抱着木盆夹在腰侧,盆边搭块巾子。
大约去河里洗澡,洗完就这么走回来。
刚好碰上她做贼似的敲门。
明黛稳住心神,定声道:“秦阿公有东西交给你。”
背后静默一瞬,有脚步声靠近。
秦晁推开半边门,明黛别开脸,目光藏进漆黑夜色里。
耳边响起男人的低笑。
明黛拧眉。
忽然出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任哪个女子看了都会闪躲。
这在他眼里,竟像是什么趣味,很好笑。
她终于了解秦心那番告诫的深意。
他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确然是个混账。
明黛不气,别人气她,她就不气,这样才能气死别人。
……
“东西呢?”秦晁一只脚跨进门,侧身朝向她,伸出手来。
明黛迟疑回头,目光触及男人修长漂亮的手,下一刻,视线从指缝漏出去,落在他的小腹上。
肌理分明,豆腐块似的。
明明穿衣时看不出这般结实。
索要物件的手忽然在她面前一晃,秦晁收了笑,隐隐不耐烦:“好看吗?”
这一次,明黛反倒不那么羞赧。
没看过的东西,看看怎么了?
你的豆腐块又不会掉。
少女矜持而立,正经道:“你不先请我进去吗?”
秦晁挑眉,将她上下一扫。
整个淮香村的姑娘,哪怕爬上屋顶,躲进草垛来偷看他,也断不会进他的家门。
秦晁讪笑一下,摸着下巴嘀咕:“别是个傻子吧。”
明黛看他一眼,伸手推开另外半边门,迈步走进去,语气生硬而冷淡:“打扰了。”
秦晁的目光一路追着她。
堂屋内堆满了朱家送的礼,挪步都难。
明黛扫过一圈,小心翼翼的挪到板凳边坐下。
秦晁轻嗤,反手关上门。
咣的一声,门扇紧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孤男还过度袒露,流里流气。
他是故意的。
明黛心下了然,并不见慌,黑眸静静盯着他,泠泠清波,于夜色间透彻人心,仿佛能抚平一切躁意。
秦晁微翘的嘴角僵住,心中暗骂一句。
他随手丢了盆,进屋里一阵捯饬,出来时穿上了白日里那件直裰。
明黛没想到他会如此,心中略感意外。
然后,秦晁用实力揉碎了她的意外。
“是要给你烧水上茶,奉瓜果点心,你才肯把东西交出来?”
明黛轻轻垂眼,摇了一下头。
她抬起手,落于桌上,少女柔荑纤白,漂亮极了。
秦晁眼一动,看着那只手。
手移开时,桌上多了一只镯子。
秦晁垂眼见物,眼神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