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原正竖着耳朵听她们在说些什么,房门一响,连忙窜回?榻上,扯开些衣领,紧紧闭上眼装睡。
放轻的脚步到榻前停下。
如玉的面容上还沾着烟灰,便是睡着的模样,也像极了从灶台下钻出的小花猫。
苏锦忍笑,用浸了水的帕子轻轻擦着他的脸。
看着看着,情苦便上了喉。
苏锦悄悄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在凤平县两日竟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想要抚上心?心?念念的小郎君,可伸出的指尖终是停在了半空。
欺人懵懂而?诱之,已是乘人之危。
更何况他还是恩师独子。
苏锦心中煎熬,盼他能早些想起往事,又盼他不要忆起的太早。
如今信已寄出,就看恩师的意思了。
咚咚——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苏锦替他拢好衣领。这才又蹑手蹑脚地重新走出。
院墙另一侧。
开门的仍是秉文。
阳初正倚在院中的躺椅上悠闲看书,见是苏锦前来,忙起身相迎。
“润元,你?来的正好,这本《策论》我正有一处百思不得?其解,想问问你的看法。”
“这位是?”
“阳姑娘,这是我为夫郎新招的小厮,顺平。”苏锦浅笑,“是以苏某前来,便是想请秉文陪他去买些所需之?物。”
“这又何难。”阳初爽朗叫过秉文,陪了宋致出门,自己拦下苏锦,请她坐在院中才压低声道?,“这郎君姿容美艳,润元舍得?只让他做个小厮?”
“他也是清白人家的儿郎,生活所迫才出门谋生。”苏锦肃然,“我又岂能做下猪狗不如之?事。”
她说得?一板一眼,阳初浅浅笑道?,“早知润元守礼,不然沈太傅也不能放心。”
茶香袅袅,透过温温水汽。
阳初瞥了几眼苏锦脖颈上的红痕。
若说昨夜里老四递上的纸条,仅寥寥数语,那今日一瞧,就更让人遐想连篇。
原来性子清冷的郎君也会在夜里情热似火。
也亏得是这古板的书生,换做是她,恐怕今日早就抱得郎君腿软腰酸。
苏锦不解其为何咬重守礼二字,只不过她既然能说出沈太傅三字,也就说明这院里并未有暗桩盯梢。
“阳姑娘昨夜可曾发现不妥?”
从袖中递出一封书信,阳初低道,“你?也发现了?”
昨夜里这两处院落的屋檐上可谓热闹纷呈。
“只怕刘县令此人,并非看上去那般谦和。”苏锦将信收进怀中,“便是这西大街,也都处在严密监视之?下。”
阳初皱眉,沉吟道?,“刚刚我听顺平并非凤平口音,他是?”
“是京都人士。”苏锦接道?。
“怪不得?,养得那般俊秀姿容。”阳初颔首。
她捻了捻手指,意味深长道,“瞧润元这伤,看来也是今日新得的吧。”
“夫郎清冷,小厮妖艳。润元还真是好运气,咱们既有同?窗之?谊,我便多提醒几句,如此小厮放在身边,只怕会使妻夫不和。”
苏锦明白她言下之?意,笑道?,“妻夫之?间讲究一个信字,且顺平就在眼皮底下,便当真有什么心?思,也能及时发现。”
“润元有信心就好。”阳初和善,“你?伤势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苏锦淡然。
阳初从怀中拿出上次的黑色药瓶,笑道?,“安神散,润元不如试试。于止痛方面当有奇效。”
“还是算了。”苏锦摇头,“如今几次三番叨扰阳姑娘,着实?不敢再欠人情。”
“你?瞧你客气的模样,说了不收你钱银,拿去用便是。”阳初含笑,将瓷瓶推在他面前,“你?若不用,倒显得我有心?藏私。”
“阳姑娘多虑了,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苏某并非贪图便宜之?辈,只是伤痛罢了,忍忍倒也无妨。”
苏锦婉言拒了她的好意,阳初颇为遗憾地笑笑,“你?呀,就是太过谨慎古板,不知变通。”
巷子外的青石板上,有车轱辘重重滚过的声响。
“应是顺平回来了。”苏锦与阳初让礼,“家中毕竟还有胆小夫郎,这么多女子搬抬家具,怕是会吓到他,苏某这就先行一步。”
阳初眉目温和,也不知是不是无意,顺手就拍在了她的右肩,“润元性子温柔又懂得?疼人,也怪不得?会有这么多郎君惦念着。”
她轻轻一笑,“可别忘了初心?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阳初:哑谜冠军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