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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苏小笨鱼(1 / 2)


一想到那变着法示好的桃花眼郎君。

沈原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宋致与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况且依照宋致现?在的心?意,怕是?也绝不会如过去一般嫌贫爱富,弃了苏锦。

摊开的书本?上,苏锦的笔迹,苍劲有力,宛如龙蛇游走。她满腹珠玑,本?就该在来年春试大放异彩。

结果?却为了救自己——

沈原心?中一叹,胸口似有细密的针脚扎过,快准狠,一下接着一下,刺得他整颗心?都紧紧缩成一团,又疼又悔。

只?有将掌中的《文玉恪学》紧紧贴在前襟,嗅着那股墨香,方可缓解。

温容进来时,正瞧见散了发的沈原偷偷抹泪。

脚下的步子一轻,接过小厮手里的锦盒,屏退了下人。

“原儿?”

“爹!”小郎君转头,满目慌张,似是?没料到温容会在此刻前来。

一时间那双水润含情的丹凤眼,连着如玉的面容,都透出?淡淡的粉,贴在前襟的书本?倏地塞进怀中,鼓鼓囊囊,想让人不注意也难。

温容心?底喟叹,他的原儿,也不过十六,正是?好奇又傲气的年纪,就连藏东西,也跟小时候一样傻。

喜欢的就放进袖里,爱极的便藏进怀中,过往藏得都是?些小玩意,衣衫宽大,倒也看不出?什么。

如今他藏了一本?书。

“爹。”沈原乖乖扶着温容坐下,“前厅里的叔叔伯伯都走了?”

今日里赴宴的长辈,皆是?携眷前来。

清净厅里坐的是?一众贵女,前厅便款待着各府的主夫。本?来沈原也该去前厅,一同听戏吃酒,好好热闹一番。

但有了萃华阁那档子事,温容哪里能舍得让沈原在生辰这一日,再受委屈。

与其听那些含沙射影的言语争论,还不如叫他留在房里,吃一碗长寿面来得清净。

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温容唇边漾起一抹笑,“这会正唱着出?大戏,我便来瞧瞧你怎么样。”

“我没事。”沈原垂下头,“总归虚惊一场,折了个?小厮罢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哪里能瞒得过温容,“原儿,你老老实实跟爹说,萃华阁里当真只?是?意外?”

淮南那孩子也算是?温容看着长大的,沈原重情,若非淮南犯下大错,定不会轻飘飘几?句带过,势必要闹着让他娘替淮南讨回公道才是?。

“爹,您莫要担心?。”沈原莞尔,“真的只?是?意外,您瞧我不是?好好的?倒是?娘,您可得多关心?关心?,今日有吴伯母在,必然又要缠着娘喝得醉醺醺才肯罢休。”

他不愿说,温容心?中更加明?了。目色落在他胸前鼓囊囊的一块,接道,“今日我倒放心?些,有苏锦在,也有人替你娘挡酒。”

沈原一愣,忙掰着手指道,“爹,苏姑娘喝不了多少的,至多六杯!”

如墨的丹凤眼忽得着急起来,吴家伯母原是?戍守边疆的镇关大将军,去年应召回京做了庆郡王,闲来无事,便喜欢与人饮酒,不醉不归。

饶是?京都里酒量好的娘子,与吴伯母喝完,都要在床上歇上好几?日。

好在娘与吴伯母是?旧识,吴伯母也知娘酒量深浅,并不多劝,可要是?碰到面生的苏锦,指不定要将人灌成什么样。

温容压住笑意,故作吃惊道,“六杯?”

“我可听闻苏姑娘从?萃华阁回来吃醉了酒,是?坐着马车与你一道回来的。”

沈原面上一红,只?得低低应了,“她......是?吃醉了酒。”

“你也知今晚来得都是?你娘的门生,在朝中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娘本?就是?要借你的生辰,为她铺路搭桥。她若醉着,你娘的心?血岂不白费?”

“是?以我便差人去清净厅给她送了些解酒汤。可你猜怎么着,送汤的婢子回话,说这苏锦呀,不知有多清醒,文思敏捷,对?答如流。生生将去年的榜眼许大人都比了下去。”

“可是?翰林院编修许昌许大人?”沈原追问。

“瞧你这孩子,除了她还能是?谁?这历来的榜眼、探花可都是?入翰林院做编修之职。她也算不易,苦读十五载,历考十年,方才得了榜眼。今日也被?反问得连连失语。”

温容叹道,“可见苏锦胸有锦绣,的确是?状元之才。”

“你呀,还是?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对?苏姑娘好些,日后若真有什么事,以那孩子的心?性,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苏锦的好,他早就知晓,只?不过——

“爹,这许昌不是?好人。”沈原垂眸,捏住衣袖道,“早些年我去书院找娘时,她每回都会寻机偷偷给我塞手帕,我扔了她便开始念酸诗。”

“爹,那会我才多大,要不是?后来淮安发狠,用石头砸了她,她哪里会消停。”

沈原说着便恶寒,那时年少,不懂许昌孟浪行径,后来年岁大了,书院里的有些书生娘子便更加花样百出?。

沈原不厌其烦,也就渐渐不喜欢去书院找娘玩耍,可他不去,也挡不住有心?人惦记,沈府门口便三?天两头有人拉下东西,婢子们只?得收进门房,待失主来寻。

巧的是?,这些转悠在沈府门口的“失主”,无一例外,还都是?青山书院的学子。

是?以第一次遇见苏锦的时候。

他便以为她也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女子,故意戏耍了她,却又被?她那脸红的模样,扰乱了心?神,还不自知。

“原儿,这些事你怎得不早些告诉爹!”温容皱眉,“此人品行不良,如今又......”

——又为顾执开脱。

望着沈原担忧的神色,温容咽下这后半句,忖了忖道,“罢了,我这几?日便与你娘好好说道说道,免得这人日后惹了麻烦,你娘还念着师生一场,愣做好人,傻傻帮她出?言。”

沈原闻言点了点头,许昌的确不是?什么为官的材料,若是?他没记错,其任翰林院编修的第二年,便因为出?言不逊,被?罢黜回家。

算算,便是?今年发生的事了。

只?要娘不顾念旧情,就算许昌想拉沈府下水,怕是?也不容易。

沈原稍稍松了口气,温容推了推桌上的锦盒,细细瞧着他的神色道,“不说旁人了,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五皇女托人送来的生辰礼。”

往年听见顾执送了生辰礼来,沈原都是?迫不及待地打开,想看看她又搜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今日,却是?平淡的紧。

略略瞥过里面的古朴玉冠,沈原叫淮安收进小库房里,鸦羽长睫微颤,说得却是?另一件事,“爹,苏姑娘当真只?有六杯的量。喝不了太多的。要是?喝多......”

他耳尖微红,想起她过往醉酒的模样,怀中放着的书本?犹如烙铁,烧得沈原止不住的面皮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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