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面色不动,看不出端倪。
冷箭来得太快,场上的人又太多,一时无人分辨得出偷袭之人。萧霁下马,捡起地上的箭头。用的是最普通的箭,根本无从查起。
比赛被刺杀所搅。皇帝震怒,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射杀亲王,简直就是大胆包天。
所有在场的人被一一排查,毫无所获。在场的又都是王孙贵胄,不好随便拷问。萧霁身为御林军统帅,难辞其咎。
“臣失职,望陛下降罪。”萧霁跪于台下。
段皇后几乎掐断了指甲。她动了动唇角,没有出声。后宫不得干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不能护短。
江映瑶却没那么多顾忌,立刻下跪求道:“求皇上念在萧将军救人有功,从轻发落。”
段宏程长袍一掀,跪到地上:“陛下,猎场之上,刀剑无眼,怪不得萧将军。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圣驾安全,彻查刺杀的凶手。望陛下三思。”
睿王整装赶来,一起求情。
江文翰也道:“皇上,贼人大胆,公然藐视皇权。恐怕意图并不单单指向睿王,请陛下明察。”
江文翰这话将皇帝也拉入了敌人攻击的范围,又暗指有人要一箭双雕,除去睿王的同时也要除去萧霁。
皇帝何等聪明,岂能听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正值壮年,谁不想永远掌控至高无上的皇权?夺嫡之争,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用两派的斗争来维持平衡。可一旦平衡被打破,直接威胁的就是皇帝。
皇帝收起怒容,道:“睿王无恙,朕就放心了。传令下去,今日入围场的人统统挨个审问。至于萧将军,功过相抵,不予追究。都平身吧。”
众人谢过皇恩。
众人忽视的角落,一名女子看向皇后,面上闪过狠戾。一纵即逝,复又化作媚眼如丝。
皇帝的视线扫过睿王、段宏程、江文翰和萧霁四人,目光愈加深邃。
段皇后见状,站起身来,扶住皇帝的手臂,柔声道:“陛下洪福庇佑,有惊无险。彩头还没送出去呢,不知这赛事还作不作数?”
“皇后说得极是。彩头不送不吉利。”皇帝笑道,“林德志,点一点场上的分数,公布胜出之人。”
分数嘛,自然是萧霁遥遥领先。
皇帝命林德志将画卷送上。萧霁接过,下跪谢恩。
皇帝嘉许盛赞。在场众人皆望向萧霁。从此,安王一脉重新回归众人的视线。
萧霁时年二十有二,一身银甲站在台下,将王室的贵气与将军的肃杀完美得融合在一起,仿佛一尊清冷的雕像。
雕像印入江文翰的眼眸,与记忆深处的人影重合在一起。他真是像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安王。
犹如一柄宝剑,初露锋芒。
江映瑶受此一吓,早已忘了画卷的事,双眼红红,泫然欲泣。
皇帝摆驾。江映瑶迫不及待地走下高台,飞奔到萧霁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扑了过去。
萧霁搂住她,安慰道:“让夫人受惊了。”
江映瑶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泣。她方才以为萧霁要被问罪时,一颗心仿佛被人揉碎了一般。她完全不能想象,若没有了他,她的人生将是怎样的灰暗。原来,他早已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皇帝一走,段宏程便再无顾忌。他吹了声口哨,嘲笑道:“你们俩这是当咱们都不存在是吗?”
江映瑶闻言,面色一下子变得绯红。她扑在萧霁怀里,再也不肯探出头来。
萧霁朝睿王道:“王叔稍候。待霁儿安顿了夫人,再去找”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向着北苑而去。
至于段宏程嘛,自有江文翰收拾他。敢嘲笑他的宝贝女儿?简直找死!
山中鸟语花香,凉风习习。
江映瑶抬起头来,勾住萧霁的脖子。玉手纤纤,娇嫩柔滑。触过肌肤,无端带起心动。
萧霁低下头,轻啄她的唇瓣。
路上人来人往,仿佛都成了背景。情到浓时,叶落无声。
一路,走得缠绵悱恻。两人走到屋中,江映瑶早已气息紊乱,两颊绯红。她的唇瓣微肿,嫣红水润,像一个熟透了的蜜桃。
初柔正在整理衣物,冷不防迎面撞破,轻呼了一声。
呼声惊醒了沉迷在美梦中的江映瑶。她倏地推开萧霁,低下了脑袋。
萧霁对着她墨云般柔软的发顶叹了口气,他其实并没有时间与江映瑶温存多久,不过委屈的姿态还是得做一做的。
他把江映瑶放到床上,再一次露出吃不到肉饿了很久的表情,叹道:“夫人,何时才肯让我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江映瑶会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