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把他放到地上，江嘉年扑了过去，拉着江映琴的手不停地摇：“姐姐，你醒醒，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尖锐的哭声似乎触动了昏睡的人。江映琴微微张开眼，瞳孔聚焦了一会儿，才认清站在她身边的人。嘉年和父亲都来了。她倏地笑了，几不可闻地喊了一声：“父亲。”
江文翰双目赤红，哑着声音道：“大夫，请竭力救我女儿一命。”
“不成了。拖得太久了。胎死腹中，耗干了血。要是及时医治，断断不会如此。”老大夫叹气。深宅内院的事，他见得多了，除了叹息之外实在是无能为力。
江文翰闭上双目，沉默良久才对萧霁道：“送大夫出去。”
萧霁知道这是让他回避的意思。他拍了拍江映瑶的肩膀，领着大夫出了房门。
江文翰步履沉重地走到江映琴床边，颤声道：“是为父没有照顾好你。我一直以为，你有亲娘在旁，比不得映瑶孤苦无依，便每每都对映瑶格外宠爱，生怕钱氏欺负了她。是我的错，我本该拦着你的。”
他这番话显然是听了萧霁的转述。
江映琴惨然地咧了咧嘴角：“父亲还愿意来看我，映琴心足了。”
她呛咳了两声，一道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江嘉年哭得肝肠寸断，一声声叫着“二姐”。
江映琴吃力地抬起手，抚摸他的面颊：“以后要听父亲和阿姊的话。二姐好后悔，好后悔曾经做下的错事。”
“二姐，你撑下去。阿姊不会怪你的。我们三个人还像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江映琴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隐隐浮过向往的神情，一转瞬，却被无尽的仇恨与哀伤吞没。
“萧陵，我恨你……”江映琴腮边泪珠滑落，缓缓垂下了手。
江嘉年放声大哭，江映瑶也扑进了江文翰的怀里。
江文翰的手指微微发颤。今天是他的生辰，亦成了女儿与外甥的忌日。此仇不报，他枉生为人。
事情终于惊动了安王。
陶氏早在听说江文翰入府之时就等在院子外面。她见事情瞒不住，先跪到了安王脚边，痛哭道：“王爷，映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她此时尚不确认江映琴的命有没有保住，不敢胡言乱语。
安王瞪了她一眼，命人将他推进院里。萧霁的手下见到安王，自然不敢相拦。
安王由祁总管推着进了江映琴的房门。
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安王拧了眉头。
江文翰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如同要将他刺穿一般。“子虞就是如此照顾我女儿的吗？”
安王哑口无言，沉默半晌才道：“是我的疏忽。”
“萧陵那个混蛋呢？”江文翰一改常态，厉声喝道。
安王看向陶氏。跟着走进来的陶氏又跪下了。她找了半夜，都没找到萧陵的踪影。
“王，王爷，陵儿不在府中。”陶氏颤颤巍巍道。
“把他找回来。”安王沉声，隐隐带着盛怒。
“是，是。”陶氏忙爬起来，吩咐下人再去找。
“文翰，去我屋里等吧。”安王道。
江文翰瞅了他一眼，额上青筋暴起：“我就在这儿等。等到那混蛋回来为止。”
安王素知他的脾性，劝道：“映琴小产一事陵儿并不知情。”
“不知情？好一句不知情，就可以推卸作为丈夫的责任了吗？我江文翰的女儿绝不会白白枉死。我一定彻查到底。”江文翰双眼通红，犹如发怒的野兽。
安王沉默一阵，道：“终究是我亏欠了你。你想如何查，王府上下一定尽力配合。”
“如此，最好。”江文翰从他身上扫过，对着院外的萧霁道：“进来。”
萧霁闻声立刻抬步进门。安王几不可察地看了他一眼。
“你去把映琴身边伺候的人统统审问一遍，定要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文翰吩咐。
“是。”萧霁领命。
果然是男生外向。安王蹙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江映琴：人生最悲惨的报应就是大家围坐喝酒，而我孤零零地喝了一碗堕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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