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封笔了。你面前站着京城第一大才女,你怎么不向她要?”顾欣道。
贵女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入会者都必须凭自己的才能为贫苦人家尽一份力。江映瑶和顾欣等人每年都会匿名写些话本,拿去书社义卖。江映瑶写的书年年都拔得头筹,因此得了第一才女的封号。
“她写的都是情情爱爱的话本,我不爱看。我就爱看鬼怪,你行行好,再帮我写一本呗。”林昭昭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顾欣叹了口气,面上泛起一丝难过:“我已及笄,很快就得许亲。父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准我再写了。”
顾欣的话勾起江映瑶的回忆。当年,婆婆陶氏不知道从何处得知她爱写话本的事,派人买了几本来,当着全府上下的人骂她不守妇道,有辱门风。
或许是在好友面前心情放松,江映瑶眼角发酸,粉嫩的鼻尖泛起一抹微红。
“你怎么又哭了?”林昭昭先带上了哭腔。她这辈子最瞧不得江映瑶哭。
“风大,迷了眼而已。”江映瑶吸了吸鼻子。
“信你才怪。你放心,恶人自有恶报。”林昭昭瞄了瞄四周,压低声音,“我听说啊,萧陵前些日子不知道被谁打得跟猪头一样。安王府竟然没替他报仇。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啊?我真好奇打他的是何方神圣。一定要请那人喝酒。”
江映瑶终于被她逗笑了。她也十分好奇,问了秋玉好多次,秋玉都推说不知道。说起来,那人还是她的恩人呢。
三人说着话,初柔走过来请江映瑶移步花厅,说是安王府的王妃和郡主来了。
林昭昭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安王府的王妃可不就是陶氏嘛。作为未来的亲家,陶氏即使内心再不情愿,也得来露露面的。
江府的花厅在园子的中央,与前院相近的地方。四面开窗,正对着满园的景色。万花吐蕊,美不胜收。
江曼蓉陪陶氏坐在上位。陶氏的女儿萧玥坐在下首。
陶氏手指上戴了镶满宝石的护甲,手腕上套着两个水头十足的翡翠玉镯,悠然地端着一盏茶。
江映瑶走进去的时候,恰好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陶氏梳着高耸的发髻,一张美艳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江映瑶瞥了眼她的红唇,指甲不经意地嵌入掌心。她仿佛又听到了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诛心之语,恍惚又看到了熊熊烈火弥漫眼前。
萧陵当日所为,陶氏必是知情的。仇人在前,江映瑶几乎咬碎了牙槽才按捺住满腔的怒火。
江曼蓉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妥,轻笑了一声,道:“映瑶这是害羞了吗?还不来见过你未来的婆婆,安王妃娘娘。”
江映瑶暗自咬了咬下唇,对陶氏行礼:“拜见王妃娘娘。”
陶氏颇为亲和地走下座来,虚扶一把,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江映瑶前世就是被她伪善的笑容所骗,一心以为她是真心真意当自己女儿看待。如今再看到这番嘴脸,江映瑶心里简直想吐,面上却尽力装作娇羞的样子,低头不语。
一旁的萧玥站起来,对江映瑶微微福了福身道:“萧玥见过瑶姐姐。”
萧玥是陶氏的女儿,郡主之尊。江映瑶尚未过门,她原是不必对江映瑶行礼的。不过,江映瑶对她了解得很。萧玥看上了她父亲的得意门生,正想通过她认识人家呢。有求于人之时,萧玥一向表现得很友善。可最后得不到,萧玥的嘴脸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好在,她早已不是原来的江映瑶。
江映瑶施施然还礼:“郡主折煞民女了。”
“难怪满京城的人都说瑶儿知书达理,我看着真是打心眼里喜欢。”陶氏把江映瑶的手抓在手里轻抚,就像对待婴儿那般温柔。
“王妃过奖了。映瑶还要像您多多学习才是。”江映瑶满脸微笑。
她的小脸略带着红润,娇羞而又不失礼仪。
陶氏此番来,原就是想来摸摸江映瑶的底,见她这般纯真的模样,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些。她与萧玥略坐了会儿,推说府里有事,便告辞了。
江曼蓉也没多做挽留,与江映瑶一道把两人送出花厅。
才走出没多远,就听二门上传来传来吵闹声。江曼蓉刚想引着陶氏往另外一边走,陶氏已然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