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资格握起玄青剑,她变成一个懦弱的骗子,愧对着师尊。
有时候她已经开始怀疑害怕着厄运再一次降临,要不然命运怎么会让她来到异世,见到早该死去的陆娇又将她的心狠狠地撕碎一遍,遇到了尊敬爱戴的师尊却让她陷入牢狱之中,手持利剑却无法保护重要之人。
晏清那一副冷清淡泊的面孔开始破碎,无力地合拢虚空的手指。
她真的是冷静吗,有时候她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面对,习惯了就装作成熟冷静的面孔……
从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长大成为一个不知所措的女人。
可依旧撑着一幅坚强的躯壳,不让师姐担心。
“晏清,原来你在这呀,我还以为你去练剑了……”苏锦从屋外走进了,可看到晏清背影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晏清深深隐藏的脆弱。
拿起一旁的玄青剑,晏清略微低下头,说道:“嗯,我这就去了。”
路过苏锦身旁时,晏清停了下来,暗声问道:“苏锦,我是不是一个厄运缠身的人……”
苏锦有些惊诧,回想一下晏清确实有些倒霉,不然不会被困在传承之地半年之久,可她不以为然道:“有点儿吧,但也不算太厄运,起码你遇到了我!”
晏清看着苏锦的笑容却升不起一点欣喜,强颜欢笑道:“我去练剑了,苏锦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苏锦顿时叉腰,假装生气道:“才留在这几天,你就要赶我走呢?!”
可晏清却升不起玩闹的心思,略微疲惫地说道:“或许你离我远一点对你比较好……”
苏锦看不惯晏清这一落寞的模样,不就是一个师尊吗?还没入门一年,哪来那么多感情,她不懂,可她看不惯晏清因为另一个女人赶她走。
这时穆沂芸刚好走进来,看到晏师妹带回来的女人点头示好,苏锦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吵架,只好生闷气地坐在一旁大口喝茶。
晏清看到师姐前来,眼里多了分焦急:“师姐是有什么关于师尊的消息吗?”
穆沂芸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说道:“听说巫龙城崔城主替师尊写了一封求情信,掌门和各位长老峰主们在主殿讨论师尊的事情,但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晏清眼里浮现一丝希望说道:“无论结果如何,终究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嗯。”穆沂芸缓缓点头道,但另一件想说的说却迟迟没说出口。
“对了,师姐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晏清拿出了乾坤袋里的通讯符,是朱炴送给她的,但回来几天了朱炴却没有一点来找她的迹象,按朱炴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可她已经发过几次传讯给朱炴,却没收到任何消息。
感到有些奇怪,晏清看着穆师姐的眼睛,问道:“师姐,你知道朱炴去哪里了吗?”
穆沂芸迟迟不敢说的就是这一件事,可说出来有什么用呢,只会让晏师妹更加难过。
“朱炴怎么了?”晏清继续追问道。
看着穆师姐低头沉默,晏清心头浮现出一种不妙的预感,握住了穆师姐的手臂,扬着头不知道该以什么目光看向师姐。
“是不是又因为我……”
“不是的!不是的!”穆沂芸立刻否认道,看着晏师妹眼里令人窒息的伤心挫败,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怜爱,恨不得将晏师妹抱入怀中,若她是单纯的师姐早就抱了,可惜她另有居心。
穆沂芸胆怯地隐藏自己的情愫,虚抱着晏清,安慰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朱炴接了个门派任务,去到连云山脉采集兽血,但不知为何连云山脉燃起一场大火,烧了整整几个月,死了不少散修和仙门弟子,而朱炴刚好也在那一场大火中消失了,但这一切都不关师妹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晏清呢喃道,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仿佛看不见的厄运死死纠缠着她不放,连一口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她,一个又一个人离她而去。
可为什么离开的不是她自己,那她就不会愧疚害怕了……
“我知道了师姐。”晏清戴上了看似完美无缺的面具,毫无真实感地对着穆沂芸笑了。
穆沂芸能看出晏清的安慰之意,但这一张虚假的笑脸,比晏师妹平时冷冰冰的脸孔还令她担忧。
“嗷啊啊啊!!!”苏锦受不了晏清这一个样子了,烦躁地大声叫喊,又急匆匆地拉着晏清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跟我走吧!”
“去哪?”被拉住手腕挣脱不开,晏清看着气鼓鼓的苏锦,不解地问道。
苏锦睁大眼睛,瞪着晏清道:“你不是想见你师尊吗,我带你去!”
晏清不敢相信,试图挣脱苏锦的手,眼神深沉严肃道:“不可能的,而且别忘了你是小草精,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隐瞒了妖气混进了门派中,可要是被天虚门的长老发现就晚了。”
苏锦恨得咬咬牙,她不怎么会不知道天虚门可能会有隐藏的高手,但看到晏清这一幅失落的模样就恼火,不就是师尊吗!死的人看不了,活着的难道还不能看吗?!
“你甭管,反正我苏锦一定让你看到!”
我堂堂苏锦活了几万年了,区区一个小辈还找不到吗!
……
连云山脉。
接连烧了几个月的大火堪堪减弱,燃烧过后的黑烟笼罩着整一条广阔的山脉,地面上都是烧焦的树干、死去的野兽残骸。
一只洁白的手却从余温未尽的黑灰中爬出,深藏于灰烬焦土之内的女人睁开了眼睛,身上的衣服无一例外早就烧没了,留下一幅光洁无暇的傲人娇躯,眼眸的红光像是要把这一片山脉再烧一遍。
眨巴着许久未睁开的眼睛,望着天虚门的方向,朱炴呢喃道:“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