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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万更送上(2 / 2)


“我一粗人哪里会品什么好茶。”

“但是也就是你这个粗人舞姿让人一眼难忘。我未瞧见,怕是此生一憾。”

中秋之后寒了些,竹帘不挡风,慕容连便起身去拿了自己披风给北央披上,见其乖顺,又坐到北央跟前柔声道:“别怨我啰嗦,你上回说顾炎好看些这话我还是记得的。你以后好好看着我,仔细瞧了我这张脸,日子长了,便也不会觉得旁人好看。”

“为何?”

慕容连又取了北央空了的茶杯续了茶递给她,“你觉得呢。”

北央反应过来,抬眼瞧了面前人一眼,似有嗔意,“不说这些,为何殿下每每请我来绮望楼,路上都不见大内侍卫和御林军。”

“想不到缘由吗?”慕容连盯着北央一字一句道:“自然因为大内侍卫和御林军里头有我的人。”

这话意料之内,北央没表现的太过惊奇。甚至还觉得他这个话还有些水分,慕容连势力从未在自己跟前掩饰。

他这人虽言语多温柔,但实则字字朝自己心房攻城略地势在必得。想来对其他事也是如此掌控,这些北央还是能感受到的。

“重阳节便要回京,围猎已开始,你可去试试身手了?”

“没。”

“为何不去。”

“我只想去猛兽区。”

慕容连笑出声,“猛兽区不准女子进,何况你年纪还小。”

“我不小了。”

“无妨,过两日我寻得空,我带你去。”

“不会坏了规矩?”

“规矩多,对策更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去的话也可,我要试试你的身手能不能应付。”慕容连话音未落,手掌已擦着北央脸侧而过。

掌风撩起鬓发,北央歪头一躲,右手便将对方攻势化为防守。二人坐着双手互博,你来我往,动作之快,眼花缭乱。

下一息,北央低身,手腕轻转,本想直接点了慕容连穴道,未曾想慕容借势将北央身子转了过去。一瞬,便将北央拢在了怀里。

“可以了,我带你去。”

“殿下自重。”

北央身子有些僵硬,推开了慕容连圈着她的臂膀。挣脱之后便打算走了。还未到竹帘之前,便又听慕容连说道:“上回提及正妃的话不是逗弄,是认真的,你多看些我,别被旁人引了目光。”

轻声笑出,北央未曾回头,只道了四个字,语气调笑,“但愿如此。”

知道这丫头不信他,慕容连也未多说。连日赶路甚是疲惫,便在这绮望楼睡了过去。

又隔了一天,秦晚便一脸兴奋的到烟波阁来寻北央,不但如此,还一脸献宝似的将手中一大一小锦盒递给她。

“快快快,你快瞧瞧这衣裳好不好看,我都不敢信,韩贵妃说是找我娘问问什么养生之道。走的时候就送了几件骑装,说是这几套颜色太嫩,贵妃又欢喜我活泼可人,便都赏了我娘。”

北央还没回话,秦晚又喋喋不休道:“这衣裳料子是宫中独有,精贵的很,你看我一得了好东西我就找你来了,你还不快穿上给我瞧瞧。”

内里缘由北央自然懂,一脸无奈去了屏风后头换了衣裳。

秦晚送来这套颜色是玉色绣暗纹缠花枝,不知是个什么料子,穿着不但轻盈还觉暖意,裤子也极显双腿修长。腰封偏细,上衫领子处也别有乾坤。

明明是个交领,但穿着就是比一般的骑装更显女儿娇态,腰肢处也因这腰封更显纤纤之意。

“我就知道这玉色衬你,那你再解了发髻试试这个金冠。”

见着那小的锦盒里头是个翡翠镶嵌配以红宝石的金冠,还有搭配的两支精致内秀的步摇。北央忙摆手拒绝,“这个我可不信是贵人赏的,这些好东西你自己留着便是。我总拿了你东西怎么成,那我成什么人了。”

明明拒绝是好意,秦晚倒生气了,说了半天最后北央还是收了下来。

“听说明日猛兽区封一日,也不知为何。”

北央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管那许多作甚,反正咱们又去不了猛兽区。”

“那倒也是,你这些日子只一开始去围场遛了遛马,就又许多日子闭门不出,这会儿趁着时辰早,日头也不错我们便去放放风吧。”秦晚说着还恶狠狠的盯着北央,“就穿我送你的那套,也必须戴我送你的金冠。你要不戴,我以后就不找你一处了。”

收都收了,穿戴便没什么好不愿的。只是这围场,不是猛兽区,其他多是些野鹿兔子之类,很是无趣。此不论,上回就去遛了那么一回马就碰上顾炎,若再碰到岂不尴尬。

这也是北央后来一直在行宫没去的主要缘由。

秦晚不知,撺掇的厉害,还扬言要赛马。架不住秦晚痴缠,只能应了。

帮着北央收拾的功夫就赶快让自己丫鬟去请了宁巧,喊上北月,连着北蓉都被秦晚笑兮兮的请去了。

万里澄空,野旷天低树。

细草微风,入鼻皆是青草之香。

时辰刚过午时不久,几个姑娘并排牵着缰绳朝远处浅滩湖畔走去,就当着是午后消食。

北蓉不耐看到自己这个妹妹,与她更是没什么话讲。旁人一处笑闹她插不上话,憋闷之余直接翻身上马,策马朝着其他方向去了。

北月倒是没管,自己这个亲妹妹就是扶不上起来的阿斗,说多了也是白费气力。

“瞧见最前头那旗帜了吗?”秦晚指着远处一红点,继续道:“一会儿走到了浅滩,我们便以浅滩为起点,旗帜为终点。谁先到了就谁赢,输的每人掏五两银子出来孝敬。”

两人笑闹,其他人也揶揄。

“你这回到围场,前头是蹴鞠赢了不少,这会儿连个赛马都要说银子。合着这趟出来你就是来赚银子了。”北月踮起脚朝远处望了望,“好像合宜她们也在。”

秦晚摆摆手,“合宜不在才稀奇,围场一开她几乎天天来点卯。”

“你不也是。”北央促狭拿着手上马鞭轻轻在秦晚屁股上撩了一下,“我看你就是匹小野马,从来耐不住性子。”

姑娘骑装颜色各异,慕容琛一眼就认出来前头北央身影。多日寻不得机会,二话没说就策马向前朝着北央的方向而去。

周晋茂也认出北月身影,自打中秋一过,他对北月心心念念。借着追慕容琛的借口,也跟了上去。

只剩秦勉顾炎未动。

“你这妹子,怎的有她的地方就有那北三姑娘。”顾炎皱眉。

“两人要好,一处有何不妥?何况我看北三姑娘比我妹子稳重,待在一处稍管管她,比家中长辈说话好使。”

侧头瞥了秦勉一眼,顾炎语气奇怪,“你倒甚少夸奖女子。”

“当真品性谦恭进退有度,说上几句称赞之语又有何妨?”秦勉也学着顾炎的样子瞥他一眼,“倒是你,每每见到这北三姑娘就一副不耐模样,人家姑娘是怎么招惹你了。”

“话多。”

顾炎话音一落,策马朝松林方向而去。秦勉性子慢些,只晃晃悠悠感受围场秋日风光。

离浅滩估计还要走个半盏茶,忽听后头马蹄之声。几个姑娘回头去看,就见五皇子慕容琛和户部尚书之子周晋茂朝自己方向而来。

玄色窄袖绣云纹束银冠的慕容琛策马之姿器宇轩昂,黑肤平时看着吓人。这会儿周遭环境所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瞧出了慕容琛几分杀伐果断的气势。

周晋茂清秀些,纶巾束带,倒像话本子里头说的侠客。

一向话少的宁巧都打趣一句,“每次只要北央妹妹在,五殿下便话也不会说,眼睛也不会动了。”

“那我们还不离他们远些,省的痴缠说些有的没的,快快快,就从这处算起点。”秦晚上马动作漂亮,话还未落已策马朝前。

北央不落人后,也迅速跟去。

宁巧和北月速度慢些,倒也算甩开了后头慕容琛和周晋茂。

“她们怎么跑了?”周晋茂说的声音不小,无奈被风声吞去。

简简单单一句话愣是让慕容琛给听成了她们害怕,一脸犹疑的看了一眼周晋茂,“定是不待见你,别拖我后腿。”

说罢,扯动缰绳,慕容琛直接纵马从浅滩一跃而过。周晋茂御马技术没那般好,乖乖从旁边绕了过去。

面前景色不断向后,速度太快,风声鹤唳。秦晚最前,仗着自己骑术高超,还玩起了花样,看的后头三人心惊肉跳。

怕秦晚得意忘形,北央御马一直保持距离在她之后,若有危险,能及时相救。没危险更好,这般距离也不会扰了她的兴致。

可惜北央还真是小看秦晚御马技术了。

只见秦晚抽动马鞭,身子迅速伏低,马儿嘶鸣一声,突的跃高。一下子距离拉开不少,遥遥领先。

北央笑,心中钦佩这丫头其他不行,这些玩乐倒算的上个行家,她也自愧不如。

眼看离旗帜不远,却见红旗一旁合宜县主正在马上驯马。那马儿性子许是太烈,隔这么远都能听到马鞭之声。

秦晚兴奋至极,远远扯动缰绳,借力站在马鞍之上朝合宜招手。那马儿被秦晚架势吓到,似受惊的厉害,不管不顾朝着松林而去。

耳廓微动,听到合宜喊出危险二字,北央心中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动缰绳朝合宜的方向去了,还极为郑重喊道,“合宜马受惊,松林危险,你们不许过来!”

秦晚却是压根儿没听到,只一心朝着旗帜去。北央转了方向还只当着她是知道赢不了,去松林玩去了。后头宁巧和北月便更没听到了。

慕容琛远处瞧见,抄着近路也去了松林。周晋茂便不管那些,仍是顺着北月身影朝旗帜而去。

一进松林,视线立马暗了下来,枝繁叶茂,树枝岔子极为碍事,策马根本无法顺畅前行。突听一声尖叫,北央也顾不得许多,用了轻功朝声音方向闪身而去。

马儿受惊,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小命呜呼。上回合宜到底帮没帮还未曾搞清楚,北央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只要她未曾有过害人之心,就得非救不可。

身形闪动,不过几息,便在一稍微空了些的地方看到合宜。她胳膊脖颈已有擦伤,此刻扭动缰绳根本无法驾驭癫狂了的马儿。

见到合宜这一瞬,马儿已将合宜甩出,身子在空中柔弱如浮萍。

轻功飘忽,北央一个跃身过去将合宜接住,在地上翻滚几圈,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那痴狂马儿已疯了似的四处乱窜。眼见就要成了马蹄下的肉垫,北央手指曲动,捉了一把枯枝松叶,迅速掷出,内力驱动之下,成了伤人利器。

马儿动作慢了下来,北央随即搂着合宜闪身到另一处。下一息,那马儿身子摇摇欲坠,血溅了一地,轰的一声倒地,临死之前呜咽几声,再无动静。

合宜已昏厥,北央稍微检查了下她的胳膊腿,并未有骨折迹象,想来只是太过受惊才晕了去。丝毫不介意身上泥土,直接将合宜背了起来。

打算找到自己的马,赶快将合宜送回行宫。

不过刚站起身,就见到不远处顾炎立于马上,面色清冷,眼神如潭,遥遥相望,北央竟还有些心虚。

顾炎是听到女子尖叫之声才赶过来的,好巧不巧就看到北央救合宜那惊险一瞬。武功够高,轻功够快,行为判断也够准。

此刻面前女子脸上还有马儿溅出的血迹,她身上也有几处伤口。鬓发散了些,这会儿显的柔弱许多。只刚才她动用内力将枝叶化成利器之时,眉宇之间杀气尤甚。

越来越搞不懂这女子了,顾炎撇去脑中神思,开口道:“你二人上马,我带你们出去。要出林子靠走的还不知要多久。”

轻轻嗯了一声,北央没有拒绝。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合宜却是不行,外伤瞧不出,万一有什么内伤如何是好,还得尽快看了大夫才是。

北央将人放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去。转头看顾炎正检查着那马匹尸体,开口道:“不必看了,是马蹄铁掉了,吃痛才会发狂。”

松林静谧,鼻间沁满松木之香,偶有鸟鸣几声,北央护着合宜立于马上。观顾炎牵着缰绳背影,清清如瓷,两人无话,只默默赶路。

还是顾炎打破了这沉默,“你自己胳膊手腕也有擦伤,别不当回事与上回抓伤似的胡乱处理。用些好药才不会留疤。”

北央愣了愣,回了句好。碰上几回,他都在帮她,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心绪,只觉感激。这一息心中感激着,下一息顾炎的话又让北央感到尴尬。

“也盼着我再遇不到你,每每碰上,总是麻烦。”

“嗯,晓得了。”

这尴尬是被打马而来的慕容琛打破的。

不但有慕容琛,后头还跟着自己二姐北蓉。知道北蓉对顾炎有意,北央注意到她身子未动,只默默牵马站于一侧。面上儿有紧张之意,一副手足无措模样。

慕容琛见着北央受伤,忙下马上前询问。北央一一说了缘由,救人便说成了是顾炎所为。

顾炎并未否认,也算让北央松了一口气。

出了松林,秦晚几人也正好在外头,见着合宜受伤便没再草场上逗留,而是将合宜送回了行宫。好在合宜中途悠悠转醒,并未如何,只微微受惊。

回北宫之前,合宜定定看着北央,开口道:“等我伤好,再请你入北宫一叙。”

“是该好好谢谢她,她都受伤了。”慕容琛说着语气含着心疼,还欲与北央多说一会儿话倒被顾炎拉走了。

酉时初,姐妹三人也回了烟波阁内,路上自己这二姐言语酸讽,满含试探。北央不胜其烦,根本就懒得理她,直接回了自己寝屋。

清理伤口之时想到顾炎的话,便让红影去孙氏屋子里头找春嬷嬷拿些祛疤的药膏。屋子一空,北央脱下玉色骑装眼里露了可惜之意。

“他使了法子送的,结果却被自己就这么糟蹋了...”

喃喃自语之时眼角余光瞥到红影已经绣好的鸳鸯交颈荷包,北央脸色似情愿又似不情愿的偷偷拿了塞到自己枕头底下。

放好的那一刻还有做贼心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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