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清看着?她:“珍娘,你还是我的妻子。”
所?以,不会休妻。
崔珍娘愣住久久不动,然后,本就不停的泪水更加汹涌,溪流一般遍布她枯黄的脸颊。
“清郎、清郎……”她不断地呢喃着?。
她的清郎啊,就是那么好,那么好。
她就知道,那么好的清郎,一定?能够理解她。
她目光痴痴地看着?他,仿佛对方是什么稀世珍宝。
***
方朝清没有打断她的哭泣,只是看她哭地快要喘不过气时,才将手帕递给她,旋即,才又问道:“珍娘,你还有别的要说么?”
崔珍娘哭声一顿,痴迷的目光稍散,仿佛刚从臆想中清醒一样茫然地问道:“清郎,你说什么?”
方朝清眼眸微闪:“除了记恨阿圆、刺杀阿圆以外,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么?”
崔珍娘握紧了手中手帕,三瓣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半晌才道:“……有。”
当然是有的。
承认了派人刺杀方朝元,便等于承认了她手中有他不知道的力量。
她咬着唇:“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断绝关系之后,父亲便后悔了,只是拉不下面子重修于好,但我们到了洛城之后,他便派人保护我,洛城知府刘大人早年曾受父亲恩惠,因此——”
后面的话便也不必说了。
方朝清默然。
他轻声道:“那么,那些年我做生意出事,被官府刁难时——”
“是我让刘大人不要插手。”崔珍娘闭上眼睛,“因为我不想你再做生意了,我怕……怕了尘大师的批命再度应验,怕你再出事,有父亲的暗中帮助,有丰厚的嫁妆,清郎,我们完全可以过上平平安安的小日子。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又不顾你的感受,可是、可是——”她忽然捂脸痛哭起来。
方朝清低着头,自语般地轻轻叹息:“这样么……”
崔珍娘仍旧痛哭着。
方朝清沉默了一瞬,旋即,捡起她刚刚掉落的手帕,拉开她捂着?脸颊的手,用手帕为她擦泪。
“别哭了。”他安慰道。
崔珍娘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他望向?牢房的入口,轻声道:“珍娘,我要走了。”
崔珍娘愣了一下,眼泪倏地止住。
她定定?地看着?他,却没有着?急心慌地询问他为何要离开。
果?然,方朝清顿了下后,解释道:“等出去后……我会跟阿圆和父亲沟通。”
他现在无权无势,又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里除了能稍微照顾下崔珍娘之外毫无用处,然而离开后,他起码可以去尝试说服阿圆和父亲。
虽然崔珍娘的确让人刺杀阿圆,但毕竟刺杀未成,虽然有罪,但还不算彻底无法挽回,尤其如果?作为受害者的阿圆和方家不追究的话,那么她的罪责就能大大地减轻。
唯一的难点在于——她是指示刘知府刺杀的阿圆,而刘知府又派了官兵假扮山匪。
思及此处,方朝清微微垂下了头。
崔珍娘却破涕为笑。
“清郎,我很高兴。”她轻柔地道。
“其实不必为难的……该受的惩罚,我不会逃避。你也不必为我去求方朝元和你父亲,事实上,你能有这份心,我就非常、非常、非常地高兴了。”
她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仿佛真?的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一般。
方朝清唇边逸出苦笑。
“珍娘……”他轻声道,“我答应过你娘,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所?以,哪怕现在她犯了错,他也会尽力帮她,哪怕——她犯的错是差点杀了阿圆。
崔珍娘愣了一下。
片刻后,她低下头:“是啊……你答应过的。”
她喜悦的目光淡了一些,头颅微垂。
陡然,她抬起头,目光灼灼:“那么,清郎,我可以再求你一件事么?”
方朝清眼眸微闪。
崔珍娘看着?他:“求你——救救我父亲!我的确做了错事,但是父亲是无辜的。”
方朝清神情微讶。
崔珍娘笑里带泪:“清郎,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这绝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他唯一错的,就是假公济私,让刘知府帮我。这一点,父亲的确有错,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只是让刘知府帮我,却没有指使刘知府害人,是我滥用了他的帮助。”
“那些抓他的人,不过是想借着?我的由头发作他,借机给他扣上别的大帽子。“
她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在方朝清还未来得及伸手之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他身前。
“清郎,我爹是个好官。”
“无论如何,他都是个好官。”
“求你,救他。”
她跪在地上,含泪祈求。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别急,别急
PS,这章看懂方朝清的心理了么?他的那句“对不起”,不只是为阿圆的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