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万朝歌身上别说是烫伤了,就是一块儿红的地儿都么有,整个后背洁白无瑕。
监审主任听说这个消息,立马就把手里的笔摔在了一边儿,他一个堂堂的文工团监察主任,让一个举报人给耍了,折腾了半天,派了警卫员过去,竟然闹了这么大的乌龙来,明天一早,这文工团里还不传遍了自己的“光荣事迹”?
万朝歌看着沮丧的主任,乌黑圆滚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
“主任,你可能不知道,举报人是我的队友,而且,她还是我个人的备份儿,我其实还挺想跟她相处好的,可是她总是对我充满敌意,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唱歌跳舞的就这么几年光鲜亮丽的时候,干嘛要互相凶巴巴的不理人啊。”
万朝歌说话间还带着哭腔,听起来甚是委屈,加上自己像是要梨花带雨的语气,简直是我见犹怜啊。
刚才监审主任还没仔细注意万朝歌,现下抬眼一瞧,真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啊,再加上哭诉的模样儿,还真是觉得能跟西子比上三分啊。
不知不觉间,这心里头啊,也就软了下来。
“你知道举报人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刚才主任说了赵竹兰吗?”
从头到尾,主任都没提过赵竹兰的名字,万朝歌无非就是顺着话说出来,再给主任下个套儿,然而她面子上一点儿也没脸红,心里头也没扑通扑通地跳,要是328的人见了,保准儿又要说她没羞没臊。
“说了吗?”
“说了啊,主任说了的,我都记着呢。”
主任若有所思,虽然万朝歌没把话说明白,可是仔细一联想,也不难想出赵竹兰是蓄意陷害的,为的不过就是个演出的机会,谁让正角儿不出事儿,备份儿就没机会呢。
他让警卫员再跑一趟女生宿舍,只不过这次是去赵竹兰的宿舍里,去找一找那管东西还在不在。
一旁的万朝歌一边儿作势擦擦脸上的眼泪,一边儿憋着嘴忍着不笑出声。
她知道,这小战士这回是绝对都不会空手而归了,毕竟赵竹兰抽屉里的芦荟胶是她自己亲手放进去的,而且还藏在了最里头。
许立诚从道具组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就往自己的宿舍走,左手的手指处还隐隐传来刚才打小刘时带来的疼痛。
这是他失控了,他以前可没这么不受控制地失态过,其实那会儿不过就是一腔热血冲到了头顶,紧接着他做出的动作都是内心和脑海里最最真实的,完全不经过思考的下意识举动。
他不喜欢小刘在自己背后议论自己,更不喜欢他拿着自己的事儿在万朝歌的面前说三道四。
令他自己纳闷儿的是,明明自己的家信都收在加了锁的柜子里,怎么就被小刘给瞧见了?
他并没有对万朝歌完全没有好感,只不过,他并不只有自己,还有家里头的母亲妹妹要照顾,以及还有一个还小的小六。
万朝歌是个阳光快乐的女孩儿,没理由要跟着自己分担这些的,他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回家去,只是想趁着自己还能干活儿,还能学手艺,就多干点儿,多学点儿而已。
回到宿舍,他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柜子,拿出一个小木匣,里面是满满的信封,信封上头的字体娟秀,那是他妹子许丽婉的字。
丽婉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他用自己在部队的工资供着自己的妹子在老家读书,每回瞧见信里头整齐利落的字迹,以及丽婉的成绩单,他都觉得心里头可热乎。
上周末,他收到了来自家里的挂号信,这本就不是该收到家里信件的日子,他猜到了家里可能出了点儿什么岔子,不然不会匆忙地来信通知自己。
丽婉在信上说,母亲在外出劳作的时候突然晕倒,送到乡医院,医生诊断不出原因,于是就去了县医院,县医院的人又说是个大病,需要再送到市医院。
母亲一听说去市里,就退缩了,说了什么一把年纪了,已经是等死的岁数云云。
许立诚人在异城,哪怕是心里头火急火燎,却也是半分力都使不到的。
他看着信,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把信纸折了起来,放回了信封里,再依次把信放回去,关上木匣子,锁上了柜子。
他此时的心,也不知道是在思虑母亲和妹妹,还是在思虑万朝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