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炽又悄没声息打开柜门，递来一颗红宝石。
“不是说不要了嘛，干嘛又给我？”
花澈瞥一眼，就把脸扭到另一边。
关于这颗红宝石，真有些不太好的记忆啊。
“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这红灿灿的宝石，打成一根钗环，送给你的新娘子，她会欢喜的。”
“不必！”花澈推托，“我们花陌谷和月影庄什么宝物没见识过？她不稀罕的，你拿着自己收好，哪天娶妻，自己再打根钗环送给人家好了。”
“娶妻？我还真没想过这事!”
“你不是都二十一了？要是凡人堆里，你这年纪的，孩子都抱了几个了——竟然还没想过娶妻！打算孤独终老？”
“不孤独啊，之前和师父一起在择无谷，一点儿也不孤独，就是后来多了个师弟。师父是天下第一铸刃师，随便铸把刀剑就能得一小箱金子。后来金子多了，变成好几大箱，又在洞穴里堆成一座小山，时间久了都潮了发黑了……师父嫌麻烦，不知从何处拿那些金子兑换成一匣珠玉宝石，又将一匣珠宝一分为二，我和师弟各一半。师父跟师弟说过哪天他想娶妻，随便拿出几样，就能兑换成体面的聘礼；不过师父倒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什么娶妻的话。”
“所以你师父给你半匣子价值连城的珠玉宝石，不打算让你娶妻，打算让你……买房置地当个大财主？”
“师父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让我当财主的话。一匣珠玉宝石，师父全给师弟却不给我，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风炽说着，倏地后退，关上了柜门!
“跟谁怄气呢！”
花澈摇头，敲柜门。
风炽打开一条缝：“又干嘛？”
“那颗红宝石，不是说要给我，让我讨好我的新娘子吗？”
风炽将柜门大打开：“你刚刚不是说不稀罕不想要吗？”
花澈一脸向往：“我改变主意了，想要了。等大婚那天，洞房花烛夜，亲自把红宝石钗环，插在我的新娘凤冠上！”
风炽哼一声：“你不是说你们花陌谷月影庄什么宝物没见识过根本不稀罕！既然不稀罕，又何必再问人要！”
他啪一下关上柜门。
花澈也哼一声，笑道：“这辈子不打算娶妻的，是嫉妒人家马上就要娶到美娇妻了对不对？”
柜门打开一条缝，红宝石被扔出，直接扔到地上。
风炽关严柜门，在柜内没好气道：“你们不稀罕，我更不稀罕。这枚红石头，随便你姓花的怎么处置！”
花澈俯身在地上捡起那枚红宝石，举在半空中眯眼瞅着，又向柜内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随便我怎么处置？”
风炽在柜内：“你这人很罗嗦啊。你好心留我养伤，这石头算小小的谢礼。既然归你，自然是随你处置。你就是高兴扔粪坑里，也由得你。”
“这么难得的宝石扔粪坑里，不是暴殄天物嘛。”花澈啧一声，“有句老话，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以前听这话，觉得佳人和英雄都是世界少有，宝剑也少有，但红粉就……怎么能和宝剑相提并论。把红粉换做红宝石还差不多。这次大婚，虽然叔父婶母也特意给我准备了一匣珠玉宝石让我婚后带给我的新娘，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这次，总算有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宝贝可以让我大婚后亲手交给新娘了！”
风炽哼一声：“刚才还说不稀罕，现在又说是宝贝！”
花澈转移话题：“其实你师父待你真好，光这一颗宝石变卖了，足够普通人家一辈子丰衣足食了。再有半匣子同等价值的珠玉……足够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令师一辈子积蓄，拿了一半给你。”
“可还有另一半，给了我师弟！”
花澈扭头看柜内：“择无谷的冶春秋大师，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铸刃师，是男子对不对？”
风炽：“这不废话吗！我师父是奇男子，长年与玄火炉刀剑利刃为伍，却是谪仙人一般的仪容，哪怕在玄火炉边，我们两个徒弟全身汗水把衣衫都浸透了，师父也永远是白衣一尘不染、墨发一丝不乱！”
花澈：“可我听你提及你师父，仿佛不仅仅是敬仰，还有……”
他没说下去。
风炽：“还有什么？”
花澈：“算了，不多说了，马上就要天亮了，快睡快睡！”
花澈翻个身，背对柜子，拿被子蒙了脸。
风炽悄悄打开柜门，只看到锦绣被一个隆起的身形。只在心中嘀咕：“花家小公子，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他刚刚明显“欲言又止”。
分明有个词儿没说出口，但声音已经明显有些异样了。
风炽心中“无聊”地猜测那个没说出来的词儿：亲情？师徒情？还是父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