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在这样的时间里,总有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也会有怎么竭尽全力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们也要离开了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岩胜的目光里也出现了些许动摇。
阳生点了点头:“因为无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我该怎么办?”
“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也只有这样了吧。”阳生伸手拍了拍岩胜的发顶,脸上的笑容在月色下也显得很是灿然。
于是下意识的,继国岩胜也点了点头。
“好啦,我得去看看那家伙的情况了。”阳生指了指无惨背影消失的方向:“那个让人头疼的麻烦家伙呀——”
自言自语地抱怨着,阳生顺着无惨离开的方向也离开了继国家的庭院。
在继国缘一离开之后,阳生就知道,他们两个人其实也没有继续留在继国家的必要了。虽然无惨因为闹别扭跑出去这种形式是阳生始料未及的。
——所以说那家伙是因为跟继国家的两个小鬼相处太久了所以也一并被低龄化了吗?
当然,另外一个当事人无惨却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行为的幼稚。他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平白浪费了生命给一个小鬼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老师,结果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要被契约者莫名其妙的威胁——所以阳生那家伙是不是站错立场了啊!
再回看在继国家的这段时间,虽然说他们两个人几乎可以说都是在围着那两个小鬼转的,可不知是怎样的阴差阳错,总之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停留的时间屈指可数。
——明明是他的契约者,为什么要对别人的事情那么关注啊!
如果说回想起关于继国缘一的事情会让无惨觉得烦躁的话,那么想起阳生在继国缘一面前笑起来的样子就是双倍的烦躁。
处于完全烦躁状态下的无惨丝毫没有去在意自己行进的速度和方向,直到半空的月亮已经坠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角度,无惨才赫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天好像要亮了。
暗自嘀咕了一句阳生为什么还没跟上,无惨也加快了步伐。虽然说山岭之中姑且也有些背光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室外对于他的体质而言还是太过危险了,他得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才行。
好在无惨的运气并不算太差,没走出太远,面前便出现了一座看上去有些孤单的房舍。
不假思索的,无惨走上前去,敲响了那户人家的房门。
天色还很暗,对于许多人而言,眼下正该是熟睡的时候,不过无惨才不会在乎自己的出现是否会扰了别人的清梦。如果不是担心阳生事后追问的话,他觉得即使翻窗户直接闯进去也无所谓。
“这样的时间,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开门的是个面带倦色的文弱青年,身上披着外套,眼睛里满是初醒的迷茫。
“我是路过这里的旅人。”无惨说:“走了一夜的路甚是疲乏,好在看到了这里的房舍。”
“啊,原来是这样。”男人揉了揉眼睛:“真是辛苦了啊。只是……寒舍恐怕很难能给您落脚的地方,不过顺着这条路再往前走不远就有座镇甸,如果顺利的话,您大概天亮就能到那里。不如您去那里看看吧——”
“嗯?”无惨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没料想自己的投宿竟然会遭到拒绝。就算有镇甸什么的,眼下距离日出可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无惨并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您不要误会,如果可以,我也想能帮到您,只是寒舍里有重病在床的内子和时常哭闹的幼儿,怕是会耽搁您的休息。”
“那倒无妨。”无惨凝视着青年的面孔:“左右我只是想歇歇脚,也并不需要什么招待,给我准备一间不透光的房间就够了。”
“不透光的房间……什么的……”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情,但见无惨坚持,他也只好轻轻叹了口气:“那请您进来吧。”
“另外你刚刚提到……”跟着青年走进了这座并不太宽敞的房子时,无惨顺口问了一句:“你妻子在病中?”
青年怔了一下,表情渐渐变得有些苦涩:“珠世她是生产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本以为出了月子就会有好转的,只是近来的状况却是越来越糟糕,镇上的医生说……恐怕剩下的时日……”
“我姑且也通晓些医术。”无惨打断了青年的话:“待我休整一下,倒是可以替她瞧瞧。”
“所以——需要我来帮你们吗?”